看着那个大大的怀抱,奥美立刻收了笑,一秒变刺猬,脑子闪现李志勇那个猥琐模样朝她扑来,只不过南钦的手指合拢,他的是展开爪牙。
“汗,不抱就不抱,赶快进去吧。”南钦视线落在奥美紧蹙的眉上,放下手臂,双手插兜弯起唇角。
早已到了家门口,又听他说那么多话,这一刻,奥美转身慌张打开门,快步进屋,都没回头看南钦一眼,他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记着,奥美,我们是朋友了,我都会帮你的。”
…………
奶奶见她这般慌张,从床上坐起,第一句话就是,“闺女,没事吧。见到小钦没有?他九点半从这出发的。”
“奶奶,您……我,我是您的亲孙女,您的病怎么都不告诉我,还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来不及脱汗湿的衣服,奥美上前紧抱着奶奶,旋即让奶奶坐好,轻轻按着她的腰。奶奶坐那里,腰似一把枯弯的弓,她的身子已经枯朽,还要陪着贝宝一大天,硬是一丁点都不说。
“没事,小毛病,奶奶没事,就这都比你爷爷赚了好几年了,前几日梦里,还跟你爷爷显摆,我告诉他啊,咱家闺女有人稀罕了,你爷爷可高兴了,还说那天带回去给他看看。”奶奶佝偻着背,满头的白发,奥美靠在她温暖的背上,闻着奶奶熟悉的味道,偷偷流下一串泪。
“我想爷爷了,我不想每年看着他的照片烧纸。我想回老家,趴在他身边,告诉他,我想他了好想好想。”她脸颊明晃晃一片,低声说。
“傻闺女,咱老家一来一回九百多里地,等小闺女眼睛治好了,咱们再回去,现在不回。你爷爷说,让带着孙女婿回去,你要带着,咱们马上就回。”
“奶奶,连您都……他跟您灌了迷魂汤了,贝宝你俩都跟他一伙,我呢,我都成外人了。”奥美娇嗔道,慌乱清理着脸颊,不让奶奶看到。
“闺女啊,这小伙子真不错,人家没有嫌弃咱,还带着我去检查身体,还带着小贝宝整天到处玩,贝宝可喜欢他了。这几天都是小钦哄她睡觉,睡着了小手还紧抓着,小孩子啊,谁真心疼她,心里清楚的很,现在趁着她不记事,再走一步,你爷爷和我真的就安心了。”
奶奶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大堆,说了她不在时,南钦做的各种事,她也彻底懂得什么叫行胜与言。
假如好多事没发生在她身上,她可以勇敢接受追求者,但,此刻,她没底,脚下一片飘渺,对奥美来说,自己是谁都没弄清。
覆巢之下,怎敢爱情?
后来的几天,奥美没见过南钦,从奶奶那里得知,他也没去过她们家,不知道他干嘛去了。
奥美的世界又恢复平静,依然是那个瘦小的假男人,会在四平小屋呆上一天也不说一句话,会顺着墙根回家,会给奶奶按摩,会把一整天的脏衣服全洗了,然后,然后把自己藏进黑暗里。
她心里有间小房子,那里住着很多人,有爷爷,奶奶,女儿,还有谜一样的父母,似乎,似乎还有……南钦。
不知何时开始,奥美脑海里会一遍遍回忆南钦说的每句话,每个字,会憧憬她和亲生父母相见时的场面,会搂着爸爸,妈妈一遍遍的告诉他们,她这么些年遇到的每件事,好的,坏的,会告诉他们她没有读过高中和大学。
这是她的遗憾,以至于现在她的梦里,时常会出现她背着包走进校园的画面。
保安会拦着她问,“同学,你哪个班的?”
她哑口无言。
然后把自己委屈的惊醒,半夜穿好衣服跑去两公里外的公园土岗,用力挥舞拳头,一拳又一拳,一脚又一脚,直到自己筋疲力尽,才怏怏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