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黑的苍穹下,冷冽的冬风扎着她脸颊,穿透她衣衫,刺骨的痛。干枯的树枝赤裸裸刺向夜空,楼房寂静阴凉的矗立在浓雾里,摇摆的路灯散着幽幽的寒光,天与地一片死寂。
驮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她仰头问天,“人活着怎么这么难?我还要经历多少磨难?老天!你还要折磨我多久?!”
枯败的落叶被冬风蹂躏着悬浮在空中,呼啸的风声似发疯的恶魔,更似她向天空的呐喊,路灯不知何时也熄了火,整条街只有她一个生命在苟延残喘。
她将自己藏去角落,世界这么大,她却只能困在恶魔的空穴里。
千万个日夜,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她,究竟自己是怎么到的河沟?
被扔的几率应该多些吧,如是被偷的,人贩子会卖掉换钱,除了父母主动狠心丢掉,她想不通,一个健康的娃怎么也不该孤单的在河沟里。虽然自己不愿意接受,事实已摆在眼前。
要不然这么多年,怎么会没有一点父母找自己的痕迹,登报那么多次,多家派出所爷爷都留过信息,始终没发现一条是关于包着自己蓝色斗篷的信息,右腰窝有块胎记,这条重要线索没有一位家长提起。
所以,她认定了一件事,自己是被故意丢掉的。
爷爷为了找到她父母给她一个身份,丢掉了自己的命,而,她的亲生父母连一个身份都不愿给她,让她在这世上活成鼠疫。
她凄凉的笑笑。
面对这样的生活,她无措,卑微,彷徨,但,也只能接受这世界给的所有伤害。
她欲哭无泪,如知道长大后要经历这么多悲惨的事,她只想永远留在有爷爷奶奶的日子,做一个会笑会跳的小孩子。
不想学会面对,然后习惯。
书中的文字告诉她,这世界有真善美,可是,在哪呢?
是,爷爷奶奶就是,但,除了他们呢?人海茫茫,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吗?
风小了,路灯闪烁几下,洒下橘黄色淡光,驱散不少黑暗,奥美调整好状态,蹒跚着继续往前走。
许是眼前的景象一片灰暗,许是风尘太大眯了眼,过了第二个拐弯,她终于忍不住捂着眼睛倚着墙哭起来,哭自己坎坷的命运,尘埃下的卑微,惨淡的狗血人生。
她的哭声,悲悯,沉沦,似一曲古老部落奇异仪式的祷文,一串串冲向天际,一串串被墙壁阻隔折返冲向大树,在几棵树干间撞击回旋,随即被冬风卷起舞动一番,最后,一股脑全钻进一人耳廓。
脑袋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疼的厉害,男子有些喘不上气,胃里火辣辣的似火焰山一般炙烤着神经,一会又似五海翻腾,呼之欲出就在一瞬间,这是什么床啊,又硬又潮,关键,还特麻超冷!不过,这些都可以克服。
但!大半夜,自己家里,谁这么神经这么混蛋这么聒噪,难道是老妈?他喉咙疼的厉害,粘稠又滞涩,嘴巴努力张合几下,依然发不出音,算了,翻个身吧。
只是,头是上了紧箍咒么,怎么都扭不动!
奥美的哭声戛然而止!
惊愕的缓缓转头,视线移去身下,落在那黑乎乎的一团上,下一秒,她直接弹跳后退。
她她她,刚坐的凳子赫然乍变成一个人头!不不不,不是凳子,不是人头,是一个躺在角落的大活人!
天!她揉揉眼,定睛细看。
那角落里蜷缩着黑黑的长条子,上边轮廓似头下面亦似脚,不是人,还能是啥。
大冬天,荒冷黑寂的大街,竟还有人睡的如此鼾沉,冷风他不介意?还是冰冷潮湿的地面他喜欢?看衣装也不像乞丐,这条路走了近一年了,也没见一个乞丐,何况这地方不是天桥,不是屋檐,怎么会睡此地的?
突然,头不疼了,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