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张角于对岸扎营,吾军如何能渡?”
……
“报!”
“将军,刘备带到!”
卢植正沉吟间,卢振在大帐门口禀告道。
“进来!”
卢植收起思绪,端坐于帅案之上,顾盼之间,只见一手长过膝,耳大垂肩的青年人大步走了进来。
那异象青年身后,一个红脸美髯,头戴绿巾的雄壮青年紧紧跟着走了进来。
“玄德见过老师,老师万安!”
刘备走进大帐,快走几步到了案前,抱拳拱手道。
“嗯,玄德一片孝心,吾已知之。”
卢植虽然对这个学生并不是很满意,但既然是学生,又是同乡,他倒也没有多说,只是吩咐卢振上了茶,陪他攀谈起来。
“老师,备自北面过来之时,也曾打探过张角军营,那张角所立营寨,颇有法度,兼且占据北岸之险要,不知老师可有计策破之?”
刘备咂了一口茶,小心问道。
他来时便打听清楚了,自己这位老师手里,也就只有北军五校,也就两万来人,但张角那边可是号称二十万人马。
实力对比有点大,所以刘备虽然来了,但也就打着领些军备,出工不出力的打算,如果这位老师也拿张角毫无办法…
那他恐怕就要早做打算了。
“吾也正愁此事!”
卢植捋着胡须,皱了皱眉头,刘备这话问到了他的难处。
张角能发动数十万人的大规模起义,显然也不是傻子,肯定也打听清楚了卢植手下兵力多寡,所以才在北岸安营扎寨。
倘若卢植强渡泜水,他只需要半渡而击,即可大败卢植,倘若卢植只守不攻,徒耗时日,他在朝廷里的人只要稍微使点劲…
朝廷那边换上一个草包过来,张角便立于不败之地,甚至有可能击败朝廷军队之后,趁势出兵洛阳。
卢植明白这些,更明白朝廷里的局势。
但很显然,张角同样也明白。
黄巾军虽然战力不如朝廷北军五校,但人数众多,张角只要保证卢植无法渡河,再慢慢训练军士,此消彼长之下,卢植最终必败无疑。
刘备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老师,备南下之时从柏人县城东五十里处渡河,那处有一浅滩,只需扎些木筏即可。”
“便是没有木筏,水深也只到军士腰处,只需带些替换衣物,军士泅水渡河之后即刻换上,也当无大碍。”
“吾又何尝不知那处地理?”
卢植叹了口气,苦笑道:“那处地方,便是张角留给为师的墓地。”
“老师为何有此一说?”刘备大惊。
“玄德,为将帅者,当知天文识地利,于未战之时,须得先虑败,再虑胜,如此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卢植在心里叹息一声,温言解释道:
“那张角早已占据柏人县城,并在城外泜水修筑堤坝拦水也有数日之久,兼且你所说那处飞沙渡北岸,林深草密。”
“倘若我军渡河大半之时,那张角使人于林深之处放些硝石硫磺,点燃大火,再掘泜水之水以淹吾军,那时如何是好?”
刘备听得卢植之言,不由得背后冷汗淋漓,他才从那里渡河不久…
“老师智谋深远如海,玄德不及万一也!”
拍了一句马屁,刘备突然眼前一亮道:“老师,备从涿县出发,因属下人少,且军备不齐,便绕道常山国真定,途经赵家村…”
刘备身后,蔚然而立的关羽顿时心感不妙。
“哦?”
“玄德为何提起此村?”
卢植眼里满是疑惑之意,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