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逃离。
宋青枫的父亲逃到了南美,宋青枫的母亲去了北欧,没有人想起来在老宅里还有一个自闭症的儿子无处可去。
债主上门收走老宅时宋青枫抱着自己的小提琴在花园里拉琴。
他坐在花园斑驳的长椅上,那双棕色的眼里没有慌乱也没有茫然,债主打砸着他的卧室,践踏着老管家精心呵护的小花园,他的琴声依然悠扬。
直到放学回来的楚倦爆发出第一声哭嚎。
他回过头,债主看不惯他不慌不忙的样子,把他一把掼倒在地,眼看着就要一脚踢在他小腹上,却没有疼痛真的抵达他的身躯。
楚倦覆盖在了他的身上。
老宅满地狼藉,已经收归他人所有,他们无处可去,老管家孤身一人,无儿无女,把两个孩子都当成他自己的孩子,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回到了老家。
宋青枫依然不懂世事疾苦,不是最好的颜料他不用,在早上五点抱着他的小提琴在拥挤的楼道里拉琴,被冲下来的租客一拳打青了眼睛。
他固执的看着租客,长长的亚麻色的长发披落下来,租客以为他怕了摔门回去补觉,他看了一会儿捡起自己的琴,再次调试音准。
于是愤怒的租户下来砸烂了他的琴,也砸烂了他们老旧的门。
楚倦和老管家却一直纵容着他,楚倦是很早熟的孩子,相比于宋青枫的不知人间疾苦,他什么都懂,什么都干。
他晚上七点去收摊的水果摊买水果给楼上租户道歉,低着头赔不是,告诉他们宋青枫脑子不大好,求人谅解。
而后在第二天早上五点起来带着宋青枫去三公里外的公园拉琴,夜色很黑,宋青枫摔了一跤,他蹲下身背起小少爷,小少爷背上背着破破烂烂勉强修好的小提琴。
小提琴是楚倦自己修的,他修的并不好,宋青枫拉了一会儿声音出了错,把琴扔在地上,皱着眉头脸色阴郁的看着楚倦,并不说话。
被看着的那个人却已经累的昏睡过去,他在晚上赔礼道歉以后下去帮着陈大娘摆摊做小工,打工挣来的钱要给宋青枫买最好的颜料。
宋青枫摇醒了楚倦。
楚倦是那样好脾气的人,被摇醒也不生气,只是揉了揉宋青枫长长的头发,含含混混的笑:“别气了,等我这个月再打一份工,就攒钱给你拿去店子里修好。”
然而那又是怎样昂贵的一笔钱,要多少个熬夜赶工,宋青枫通通不知道。
他只知道要修琴,要拉琴,要用最好的颜料才能配得上他的画。
不同于宋青枫的命运坎坷,天赋出众,楚倦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平凡的就像这世上随随便便一颗沙砾,除了坚韧能忍外找不出来其他特点。
他太坚韧了,他能吃苦,于是没有人心疼。
心疼他照顾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心疼他哄着一个自闭症的弟弟,心疼他天不亮起来背着宋青枫去练琴,心疼他凌晨两点满身疲倦关上家门。
明明那时他也才十七岁。
老管家年纪已经大了,没法再工作,宋青枫只爱他的艺术,他只能辍学去打工,去养他们一家三口人。
宋青枫十五岁那年遭遇了一场绑架,宋家破产以后手里其实还有钱,只是逃离了国内,其中有一家债主不知怎么的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在国内,于是绑架了宋青枫准备朝宋家勒索。
债主说要带宋青枫去修琴,于是他抱着自己破破烂烂的琴跟着人走了。
楚倦在暴雨倾盆的夏天找了他一天一夜,报了警,又在周边小区拿着他的照片挨个询问,最后在一个仓库找到被殴打的宋青枫。
宋家走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想起他,又怎么会因为这样一个自闭症的儿子拿钱?
债主对宋青枫拳打脚踢,拍了视频发过去,无人理会,于是打的更重,更狠。
直到楚倦闯进仓库,猩红着眼跟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