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答话,谢沉鹿也不再问了,他不知道此刻的楚倦记忆到了哪里,禁术之所以是禁术就是因为不能逆转。
他已经无法掌控了,他只能陪在楚倦身边,仅此而已。
某一日的清晨楚倦推了一碗粥给他,粥里明显不太对,谢沉鹿喝的时候发现了,却一声不吭的尽数喝下。
那药起效格外的快,大概不过一刻钟他开始腹痛如绞,撑在桌面上的手一寸一寸收紧,上好的灵玉被捏成碎末,他疼的冷汗如瀑的时候楚倦坐在他对面,眸光有些茫然。
“殿下......”谢沉鹿轻声喊他,这是一剂堕胎药。
楚倦坐在那里,一半眉眼落在料峭春光里,一半眉眼沉入黑暗,双手放在桌椅的扶手之上,疲惫的呢喃自语:“你记得吗?你曾经说宁死也不愿意生下我的血脉。”
楚倦喂药谢沉鹿就吃,唯独没有料想到的是那竟然是一副堕胎药。
坐在窗下的眉头微蹙,像是不能忍受,半晌,又蓦地笑了一下:“所以你为什么只是为了救心上人就再要一个孩子?孤不愿意拿我的血脉当一个供养他人的血槽。”
他的眼眸固执又疲惫:“孤不想要你的孩子。”
钻心的疼痛让谢沉鹿几乎站不起来,他靠在桌面上,右手紧握成拳,喃喃着:“原来殿下你恨我至此......”
“殿下,你让我没了一个孩子,就要赔千千万万个的。”他挣扎着站起来,能堕去神族胎儿的只能是剧毒,就算不用于堕去胎儿,对于身体也是重创,他的目光堪称阴桀,但在目光深处是无尽的绝望。
楚倦看着他,反应有些迟缓,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一般,对着他轻轻笑了。
“谢沉鹿,”他喊他的名字,“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放过我?”
谢沉鹿心脏疼的抽动了一下,哭笑都不能出来,他跌撞着走过去捂住了楚倦的眼睛,嘶哑的简直像是哀求。
“我是真的想要一个跟你的孩子,不是因为任何人,也不是因为有任何目的,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信我呢?”
“殿下,你信我好不好?”
被蒙住眼睛的人固执的摇了摇头,似乎陷入了什么不能回头的怪圈里。
“我不信你。”
终此一生,他都不会再信你分毫了。
无尽的窒息和悲凉包裹了谢沉鹿,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如果当初死在昆仑镜就好了,有些时候人原来真的会生不如死的。
他没有给殿下怀上一个小龙,也不会生下一个小龙,他只是想一想,想给殿下生一只小龙,殿下却怕他生下来别有目的,怕他拿龙脉去当血源。
他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忍着剧痛一声又一声的许诺:“不要了,我们一个也不要,只有团子好不好?”
被蒙住眼睛的人血色尽失,半晌,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掌心上,声音急促的宛如祈求:“不要动团子......”
“好,不动团子,不动团子,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马上让毕方把团子带过来......”
他是怎么做到每一句话都在刺伤殿下的,又或者说,曾经的他没有一刻不是在伤人。
楚倦记忆混乱不堪,大多数时候都是痛苦的,直到那时候谢沉鹿才发觉对于楚倦来说,过往那些年原来都是不堪回首的过去。
他记忆里所有楚倦珍惜爱护他的美好记忆 ,对于楚倦而言都是不能宣之于口的绝望。
他舍不得看楚倦如此难过,在某一日的深夜他把剑递在楚倦手中,在他罕见的清醒的时候,同他说:“殿下,杀了我吧,我把我的命赔给你。”
是不是这样你就不再恨我。
我想把欠你所有情都还了,我舍不得你这样痛苦,你舍得,我却是一点都舍不得了。
楚倦拿着那剑横在谢沉鹿脖颈之上,引颈受戮的人生了一张格外好看的脸,此刻眼里只剩下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