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八千里,爬行速度又极慢,因此,他只不过在坑里转着圈地送上门让蛇虫噬咬。
虽然找不着边际,彭芝平却不想停下来,心中希冀能撞上大运。
不知爬了多久,果然撞上了大运,彭芝平突然感到碰到一个物件儿,似乎是一个筐,便不顾一切地奋身而起,爬进筐内。
筐被拉离坑底,升到坑沿,彭芝平察觉到了,努力挣脱手臂上缠绕的毒蛇,用手掌抹去眼睛上面的虫子,见两个红衣绿脸的鬼卒站在坑边。
一个鬼问道:“你爬到筐里来干什么?”
彭芝平道:“我知道错了。”
“老爷我又不审你的案子,这话跟我说不着!”另一个鬼呲牙一笑,拉着筐底一根绳子猛力一扯,筐子倒翻,将彭芝平又倒入坑中。
彭芝平急喊道:“我知道错了,放我出去吧。”尚未将话全部喊出,口里已塞满虫子,舌头被狂咬,钻心疼痛,咽部也爬满虫子,又痒又痛,再不能出声。
彭芝平算是明白了,地狱之中没有法度、信义可言,全凭鬼卒高兴,鬼卒想让鬼魂受几遍苦就受几遍苦,无理可讲、无冤可申,真正暗无天日!只得收了侥幸心理,任由蛇虫噬咬。
又不知爬了多久,脑袋突然撞在一个杆子上,因脑髓被虫子吃去大半,彭芝平头脑昏胀麻木,不知所以,要在以往,定然双手死抱住杆子不肯松开,现在因为脑子糊涂,无动于衷,遂绕过杆子继续艰难爬行。
那杆子却翻过来,下面带着一个尖利的钩子,蓦然钩住彭芝平肚皮,将他生生钩了上去。
操作钩子的是两个黄衣鬼卒,将彭芝平钩在半空,用水枪一阵猛冲,粘附在他身上的蛇虫纷纷掉落坑中,然后将他甩上坑沿,将水枪插在他嘴里,又一阵猛冲,许多蛇虫从他耳、鼻、眼睛及下身流出,黄衣鬼用水枪将它们冲下坑去。
过了许久,彭芝平方才复身站了起来,见此知道又过了一关,赶紧跪在地上向两黄衣鬼磕头,感谢搭救之恩。
黄衣鬼笑道:“为了弄你上来,老爷们尿都没来得及撒。”
彭芝平不明白此话何意,就见两鬼掏出玩意儿,冲着他撒起尿来。他急往一边躲避,一个黄衣鬼横杆猛打,喝道:“跪直了!”彭芝平只得仰而受之,心里头一片哀苦:地狱之中哪有理可讲,只能任由鬼卒折磨羞辱!
一个在人间从不屑于讲道理的人,来到阴间受苦,突然非常渴望能讲道理。呵呵。
黄衣鬼尽情撒渲之后,喝命彭芝平赶快滚,彭芝平如遇大赦,顶着一头一脸淋漓与骚味惶然离去。
走了一阵,来到一处所在,从外观上判断,象是一座监狱,一个判官带着两个鬼卒站在门口,彭芝平不知又要遭受何种苦处,但总归是受苦,遂神情麻木地站住,连求饶都忘记了。
这座监狱属于第五阎王殿管辖,站在门口的判官是这座小狱的典狱长。判官命将彭芝平带到狱中一间小屋里,屋里摆着铁锤、钢针、滚鞭、弯刀、狼牙棒等刑具。彭芝平看见刑具,心惊肉跳,不敢正视判官,只敢偷觑他的脸,暗忖:莫非要给我上刑!
判官却并未喝命给彭芝平上刑,而是在一个小桌后坐下,似乎要开始问案。
判官道:“彭犯芝平,你从一殿滚下,一路走来,有什么感受?”
真他妈是问案!彭芝平双膝一软,跪在埃尘,哭道:“苦啊!冤啊!”
话音甫毕,背后一个鬼卒操起狼牙棒,照着彭芝平后脑勺狠命一击,只听扑哧一声,脑瓜碎裂,红白喷出,彭芝平来不及哼一声,便向前扑倒于地。地狱有狼牙棒,彭芝平有什么,只有天灵盖。呵呵。
也不知过了多久,彭芝平悠悠醒来,见自己躺在地上,头疼欲裂。其实,他的头的确已经开裂。判官漠然地端杯品茗,似乎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
“彭犯芝平,你从一殿滚下,一路走来,有什么感受?”判官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