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在想什么,只沉默的看着那位容貌显得过于年轻的主将,表象再如何柔和无害,但实质如何大家也都心底清楚,新归附的段煨部众也不得不安分了下来。
本有三人领兵并军,如今一人未至,来的二人也都低下了头。
片刻后荀晏才慢吞吞开口道:“尚且太慢。”
诸人都是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有些不可思议,这几日的行军速度已是快得惊人了,说不上日行百里,但恐怕也差得不多,这人竟犹嫌不够。
“再快粮草供给不上。”
法正拱手直白说道,他本不是那般规矩的人,私下相处更是随意,但被扔进这军营里也莫名的规规矩矩了起来,不敢造次。
边上人看了看这位军中执法,下意识的挪了挪屁股,离这人远一些。
“那就抛弃辎重,”荀晏说道,“越快越好。”
他令人取出舆图,指尖从潼关一线轻轻划到敌军大后方。
“子龙将军领三千骑,抛弃辎重只携口粮,自小道急行,”他指着一条路说道,“我率主路兵马,弃一半辎重。”
赵云抬头看他,却是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拱手应是。
“应君,”荀晏又道,“请君派人暂且看管辎重。”
“二位将军,”他倏而又看向了白日里碰了一鼻子灰的将领,“段公新附,如今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关中之战,天子与司空皆在看着。”
他语气柔和,不见白日里冷漠令人处置时的模样,但二人俱是连忙起身,一收往日里的骄狂,甚至有些毕恭毕敬。
也不知法正是如何处置了他们,荀晏随意瞥了眼坐在文吏队列中的年轻郎君。
他抬手在舆图上方虚虚画了个大弧。
“大迂回,大包抄,”他说,“今日深入敌腹,战事急矣,愿与诸君同生共死。”
众人纷纷站起,见到仍然安然坐在那儿的青年收起了舆图,只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
“若胜,则歼灭贼首,一战定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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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土地泥泞不堪,这种天气最难行军,也最叫人懈怠。
杨秋喝了一晚上的酒,酒醉时窝在皮毛制成的毯子里,醉成了一摊烂泥,大帐隔开了外界的风雨声。
他确实挺想逃避的,作为一名乱世军阀,他啃过长安的酸枣梨,穿过死人的衣服,也饮过美酒,割据了一片足以安身立命的地盘。
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懂如何应对现在的场面。
诚然,起兵前他与所有军阀一样,想着东出关中,一举拿下雒阳,指不定还能再攻下许都,毕竟曹操主力北上,后方空虚。
自从曹司空将那位御史中丞派来关中后,谁人不是心存恐慌,自危于朝中要向他们动手。
毕竟都知道,荀清恒是一把能砍人的刀,即使顶着个像是文官的官职,即使这两年并未有过直面的冲突,但他还是一把刀。
韩遂与马超是否真的与关东相通他不知道,二人相斗又暂时谈和,欲假意求和,暗中发难,但联军军心已散,再努力挽回仍是落了下乘,尤其是他们的对手并不可小觑。
曹昂虽是曹操长子,但他却没什么畏惧,他只是单纯的,不愿意与那位荀氏郎君交手。
大概对方已不记得,彼时曹操还非这等雄主,他们初至关中,欲迎天子,他好巧不巧的与那位荀君有过一面之缘。
……不是什么愉快的会面,他只是被一箭射中了盔缨,看到远处那姿容秀绝的少年郎君隔着凌乱的兵马朝他有些恶劣的一笑。
杨秋有些痛苦的捂住了头,又拎起了酒壶。
其实他们也并非这般被动,联军兵力远胜关东,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