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哪儿都疼,疼得神智都不大清晰,但他怎么也不能这样吓唬大侄子。
他感觉自己浑身有些发飘,但竟然还有心思寻思着他家大侄子年纪不小了,虽然还貌美如花但也经不住吓……
荀攸安抚了一会却觉仍不见好,反而是冷汗出得浸透了中衣,连瞳孔都有些涣散了起来,嘴唇抿得发白到有些泛青。
他沉下了面色,轻轻拍了拍荀晏的背,只感觉手下细细的脊骨高高凸起。
“清恒,吐,别忍了。”
荀晏自然不听,兀自死死抿着唇,水滴自睫毛上滴下,衬得面色惨白得有些发青。
荀攸心觉不妙,顾不得心疼,重重拍在荀晏背脊上,忍了两下,第三下那青年终于没有忍住,几乎是趴在盆边吐了出来。
荀攸几乎呼吸一窒,他看到了一片猩红,并且那人口中还在抑制不住的呛出血来。
外头的医工听到了以后慌忙赶了过来,见着屋内这般也是一怔,随后面色大变,好在职业素质过硬,拿针的手还是平稳的。
他拧着针,鼻尖一滴汗落下也不敢擦拭,半晌才勉强给人止住了血。
“恐怕……恐怕是胃脘旧疮,”他有些结巴,“伤势反复致脏腑受损,而生内痈……内痈破溃……”
他越说声音越小,实在惊惶,本是着重于心疾,却是忽视了其余,又兼这等内症本就难以发现……
“咳……你怕什么?”那病人面色苍白如纸,眼眸却锋锐如利刃,声音因方才吐得太猛沙哑得不像话,“胃溃疡而已,该治就治,死不了人!”
他说话间还用手背抹去了一抹血色,一瞬间当真叫杜度吓住了。
这还是他这位名义上的师兄第一次对他这般疾言厉色,他甚至一时忘了眼前这人还是他的病人。
荀攸把炸毛猫崽的头按了下去,医者才算是缓过了神来,他一咬牙拱手道:“度医术远不如老师,施针未必能长久,请明府速备良药。”
荀攸听出了他言下的没有把握,一时竟感到了些眩晕,身旁却有人很轻的拽了拽他的袖子。
不过一会,那人声音已经低弱得近似耳语,但这般情况下竟带着点笑意。
“我知公达……颇有家资……”
荀攸不知该作何想,他低下头捏了捏眉心,只能喟叹道:“攸……颇有家资。”
蜀中多良药,只要入了汉中,他就是吊命也定能吊住,他这般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