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他是谁。
他说他是吕布。
他只需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个汉人孩子,她还很小,说不定只有十一二岁,但一个女孩被劫掠到了这种部落里,会遭遇什么都是可想而知的。
她满怀期待的问他,将军是不是回来救他们的。
他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压抑、沉重、怅然的坠在胸中,边界一步一步的在退让,直至如同脚下混浊的雪一般,混淆不清、污浊不堪。
不是记忆中的草原与牛羊,儿郎的高歌,取而代之的唯有无止境的抢掠与迁徙,在中原王朝最衰弱最分裂的时刻,在这片边境发生的狂欢。
荀晏将他的反应收入了眼底,他耐心的又问道:“将军想要什么?”
吕布似是突然惊醒,他抖了一下,惊得边上马儿轻鸣一声。
这不是昔日的赤兔,但仍能看出这是一匹并州的好马,膘肥体壮,平日里必是精心养护着。
“我要并州,”他直视着面前人说道,眼底是咄咄逼人的锋锐,“曹公敢给吗?”
“未必不敢,”荀晏扯了块席子跪坐下来,微微弯着腰,“并州铁骑,天下闻名,司空一心北伐无力顾及并州,然袁氏铁骑多出自乌桓匈奴,若将军能扰并州,牵制高干,此功可为一州之镇。”
“但这并州,还需将军自己来取。”
吕布沉默了下来,陈宫见状侧过身来与他耳语。
荀晏无意偷听他们的密谈,只是微微撇过头望向了挂在一旁的舆图,他轻抿了口清水压下了喉间愈演愈烈的痒意。
他想着他大概又得修书往许都了,也不知道曹老板给不给他加班费……
良久,吕布抬头,神色有些许莫测,他问道:“布与公台家人可还安好?”
“皆安置于许都,司空不曾亏待。”
吕布似是笑了下,他说道:“郭援大军已围绛县两日。”
荀晏遥指那一方小城。
“绛邑长名贾逵,敌将众多,只望将军能多拖延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