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绿孔雀后,听力比以前灵敏了很多。很快,他就听出来靠近的这些人们是熟人,是他曾经参加过的志愿者团队。他清晰地听出了里面有非常熟悉的志愿者前辈的声音。
怼怼一家人同样也听到了人类的声音,它们反应迅速,立即机警地开始躲进旁边的树林里。四只小幼崽也顾不上走路姿态,都踩着小爪爪,飞快地跟在爸爸妈妈们的身后,钻进了树林里躲了起来。
怼怼听到人类的声音,第一时间就跑来薛又白身边,轻轻地啄了他一下,提醒他:“老婆,快走。”
薛又白虽然曾经也属于人类志愿者的一员,但是他现在是一只绿孔雀,他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做一只“小心谨慎”、“惧怕人类”的真正的绿孔雀。
就像那位志愿者老前辈曾经说过的一样:“如果它们能在人类不涉足的地方活得好好的,我宁愿永远见不到它们。它们的美丽不需要人类来见证。”
薛又白没有迟疑,他立即就跟在怼怼的身后,和怼怼爸爸妈妈们一起躲进林子中,远离人类。
他跟着怼怼一家躲进树林,远远地,还偶尔能听到志愿者团队的几句闲谈。
有几名志愿者忧心忡忡,聊着聊着,他们就聊到了去年的那一场由“绿孔雀”状告“水电站”的官司。
听到是自己熟悉的案件,薛又白不由地放慢脚步,仔细地听。
从几名志愿者的谈话中,薛又白得知,去年8月的“要水电站还是要绿孔雀”的官司,至今已经将近十个月,还没有正式宣判,原告和被告方,依旧在僵持。
一方是为了我们本土最后的绿孔雀,一方是为了能造福整条流域民生的水电站。孰轻孰重,没有谁能立即给出答案。
得知这场官司久久没有结果,薛又白也忍不住开始担忧。
他知道,动物保护组织和志愿者们从来都没有放弃,还在努力奔走着。可是价值39亿、已经开工投入十几亿的水电站工程,真的会为了仅有的二百余只的本土绿孔雀,而停工建设吗?
要水电站还是要绿孔雀?
这个问题还没有答案。
但是,如果人类最终的答案,选择的是水电站,那么薛又白和怼怼一家人,还有这里所有的绿孔雀们,就只有死路一条,再无生机。
志愿者团队完成任务离开后,薛又白的心依旧忐忑,惴惴不安。这种感觉,就仿佛有一把刀悬在他们的脖颈上,随时都可能掉下来,将绿孔雀的头砍下,直接要了绿孔雀们的命。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薛又白因为太过焦虑,忧思过重,他甚至在睡觉时梦见自己听到砂石车、混凝土车开过的声音,以为水电站又继续建设了!
薛又白瞬间就被梦吓醒,惊得出了一头的冷汗。
他身边的怼怼觉察到薛又白的不对劲,凑了过来,贴在他脸颊上蹭了蹭,担忧地问:“又又,你这几天怎么了?”
怼怼早就发现这几天薛又白一直心不在焉、仿佛有心事的样子,终于找到机会问。
他呆呆地看着怼怼,失魂落魄地说:“怼怼,我、我梦见我们的官司输了,我们被官方宣布灭绝了。”
他看着怼怼,再看看趴在不远处怼怼的四个兄弟姐妹,它们今年才刚刚换了羽毛颜色。他又想到那些今年刚刚破壳而出、长着灰褐色羽毛的小幼崽们,活蹦乱跳……
那一瞬间,薛又白忽然觉得,即使水电站继续施工建设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他的心也像是被刀割了一般,无比难受。
明明新生命还在继续,这群小幼崽们的一切,明明才刚刚开始,本土绿孔雀却要走向灭亡了,一切都结束了。
要水电站还是要绿孔雀?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自从那些志愿者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