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的世界?”
那个奇怪的男人开口:“地球离了谁,都照样会运转。你本不应该存在,你死亡之后,那个世界就没有了你。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可能会悲伤一段时间,很快他们就会回到正常生活,世界依旧在运转。如果那个人没有许下愿望,你并不是特殊的。只有当他无数次地许下愿望时,你才是特殊的。”
随着这个奇怪的人说着令人费解的话,薛又白脚下一软,他整个人仿佛坠入到了云里雾里,脚下没有着力点,身体像是一朵云似的,不停地飘浮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又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他听到有人在说话,是一道十分温柔的女声。
“闻晓婷,你回来了?这是你儿子吗?真可爱,几岁了?”那道温柔的女声问。
紧接着,薛又白就听到了一道他既熟悉又厌恶的声音,是他的妈妈闻晓婷的声音。
闻晓婷开口回答:“已经一岁了,真是笨死了,现在还不会走路,还要我天天抱着。要不是我妈想见外孙子,我绝对不会带他回来,沉死了,我的胳膊都酸了。”
对面那道温柔的女声明显一顿,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些许的尴尬:“小孩子走路都晚,才一岁,不着急。”
闻晓婷并没有感觉到女人善解人意的安慰,她不留情面地问:“听说,你儿子是个傻子,三个月了,还不会喝奶?”
刚才那个温柔的女人,被闻晓婷这话问的,明显变得无措了:“我儿子不是傻子,他只是生病了。”
“听说你儿子是自闭症,这不是傻子吗?据说这病是一辈子的,永远都治不好。他现在才三个月,只比我家白白小了九个月。他后面还有一辈子呢,你说你以后怎么办啊?要为他搭进去一辈子吗?”闻晓婷嘴里说着“关心”的话,却让人怎么听怎么觉得不是滋味。
那道温柔的女声再次强调:“我儿子不是傻子,他还没有被确诊为自闭症,现在外面说的都是谣言……”
闻晓婷却不想继续听那个女人唠叨,抱着怀里的儿子不耐烦地就要走。她怀里的儿子,却忽然从她的怀里张开了双臂,身体往外够,似乎是想去够什么。
忽然,那个温柔女人的怀里,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小婴儿咯咯的笑声。
她怀里抱着的那个三个月的孩子,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还是感觉到了什么,发出了他出生以来第一次发出了笑声,咯咯咯的笑声一直响个不停。
薛又白也终于在这一道小婴儿的笑声中,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这里是合金金属厂职工家属大院,是薛又白的姥姥家所在的家属大院。刚才说话的那两个女人,站在职工家属大院的大杨树下在说话,薛又白看见了一岁的他自己。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团子,被自己的妈妈闻晓婷敷衍地抱在怀里。此刻的他,正从妈妈的怀里张开双手,朝着对面使劲地伸。
在他的妈妈闻晓婷的对面,是谢对的妈妈。
谢对的妈妈还是一贯的温柔,只是脸上带着一抹非常明显的疲惫和哀愁。她的怀里,抱着一个裹着包被的小婴儿,只有三个月大,皮肤特别的白皙,软软糯糯的,像一只小小的白面团子,让人很想上去咬一口。
薛又白认出来了,这是怼怼!
只有三个月大、软软糯糯的怼怼!
薛又白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和怼怼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当时他只有一岁,怼怼只有三个月大。
薛又白的妈妈闻晓婷,着急回家,没理会那个小婴儿的笑声,也没搭理自己怀里一直往那个小婴儿身边伸胳膊的儿子。她态度强硬,直接就把一岁的薛又白抱走了。
留在原地的怼怼妈妈,抱着怀里的怼怼,垂着头,小声又无力地解释:“我儿子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