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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傍晚, 夏山如碧,火云如烧,
长安的晋昌坊道侧, 云府男仆们正忙着修理那辆黑漆齐头平顶马车,树荫之下的帷帽少女则是百无聊赖摇着团扇,与身侧丫鬟闲聊。
“大热天难得出门,马车竟坏了。早知这般, 珍宝斋的青白玉砚屏风就让哥哥去取了。”
“娘子莫急, 马车很快就修好了。”玉簪轻声安抚:“那青白玉砚屏是您送给老爷的生辰礼, 您自己来取, 正好看看做工如何,若有不如意的地方, 也好叫掌柜拿回去再改。若是十九郎君来取,哪比得过娘子细心,好与不好, 直接就拿回来,后头想要再改, 又要多添麻烦。”
头戴帷帽的云家十六娘细细想了想:“也是, 哥哥那样粗心一人。”
既提到生辰,她忍不住好奇:“往年父亲生辰, 大姑母总会送些新奇玩意,也不知今年是什么。”
玉簪笑道:“娘子若是好奇, 明儿个递牌子入宫,亲自问问太后娘娘?说起来,您也有段时日没进宫给太后请安了。”
“还是算了吧。”云绾以团扇掩唇, 压低声音:“陛下病重迟迟未好转, 姑母怕是忙得焦头烂额, 哪还有工夫与我闲坐。”
“啊?陛下还没好呢?这也病得也太久了……”玉簪诧异。
“谁说不是呢。”
云绾感慨一声,也没再多说,毕竟皇帝生病,自有朝臣们担忧,与她们这些闺阁女儿没多大干系。
抬头看了看天色,见晚霞绚丽,她轻摇团扇:“左右闲着,你陪我去前头那家胭脂铺子瞧瞧。”
玉簪应声称是,扶着她往不远处的胭脂铺走去。
才看到胭脂铺的牌匾,后头便响起一阵急促马蹄声。
“避让,速速避让——”
云绾蹙眉,回首朝街边看去。
只见一队玄色骑装的人从远处奔袭而来,马蹄飞奔,那些黑影犹如疾风闪电,来势汹汹。
道路间的路人商贩见状,纷纷避让,四处闪躲。
“这谁啊!闹市纵马!”
“看他们的穿着打扮,身份不简单啊。”
“你这不是废话,寻常人敢在此处纵马?早被金吾卫抓去吃板子了。”
“也不知是哪个衙门的?为首之人骑得可是匹千金难求的汗血宝马!”
街边路人议论纷纷,云绾也不禁驻足。
刚抬眼看去,便见街中间一个箩筐里,颤巍巍爬出一只小奶猫——想来是刚才四处躲闪的路人,不小心落下了。
眼见那队人马就要朝这箩筐踏来,云绾倒吸一口凉气:“小猫!”
她下意识往前走去,袖子被玉簪猛地拉住:“娘子,马蹄无眼,可不能上前!”
云绾柳眉拧起,再看那小奶猫,一颗心都不由捏紧,一时也顾不得闺阁女儿的矜持,双手合成喇叭状,朝着那队人马大喊:“小猫!别踩着小猫!”
这一喊,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她,连同马背上那行人。
玉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扯着云绾的袖子:“娘子!”
一个高门贵女在大街上大喊大叫,实在失礼。
云绾只盯着那即将死于马蹄下的小猫,恨不得有话本里的绝世武功,飞奔过去将猫带离险境。
眼见飞扬的马蹄即将踏向孱弱小猫,云绾不忍再看,赶紧抬手捂住眼睛。
“嘶——”
一声高昂的骏马嘶鸣声骤然响起。
而后是玉簪惊喜的呼声:“娘子,你快看!”
云绾微怔,悄悄从指缝看去。
只见绯红霞光里,为首的玄衣男子单手勒住缰绳,身下那匹枣红色骏马双蹄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