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拐角,心中松了口气,只要他能跑掉,自己怎样就无所谓了。
他正准备放下枪,耳畔却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枪声。
飞鸟司感觉自己两只手臂被人粗暴地用力往后一扯,耳朵被震得嗡嗡响,一枚金属弹壳手里的枪支被抛出,鼻子闻到了骤然出现的浓郁硝烟味。
发生了什么?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开枪了?
不,他根本没有把手指放到扳机上!
前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听到声音的飞鸟司机械般抬眼望去,眼里映入一片刺目的红。
刚才的帽子男躺在地上,他胸口开了个洞,正汩汩向外流血,鲜红的血在水泥地上,像一窝艳丽的蛇,蜿蜒着向他爬来,汇聚在飞鸟司脚边。
飞鸟司木木地看着这一切。
大脑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像个老旧卡顿的电脑,逐字逐句地分析眼前的一切。
好多血……
他死了?
自己开了枪?
我杀了他?
飞鸟司定定地站在那里,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建筑物的阴影笼罩着他,昔日璀璨的灿金色眼睛像在炉灰里滚了一圈,看不见任何光彩。
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丝毫活人的感觉,如同一具站立的尸体。
唯有他的脑中不断运行着一条无法理解的消息。
——我杀了他?
——我杀了他?
——我杀了他?
他突然感觉头很重,眼前的世界扭曲成一团,让他感觉昏昏沉沉的,模糊的血色中,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缺了块头颅的人。
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6岁的时候,在自己面前,前一秒嬉笑的青年突然被打碎头颅,头骨碎片混合着脑浆与血一起溅出来,浇在自己身上。
自己手里热热的。
他低低头一看。
啊,他沾满血的手上多了一把枪。
是自己杀了他吗?
——是我杀了他。
他笃定的,肯定的,宛如对待真理一样想。
“飞鸟君!”
不知过了多久,曾经被飞鸟司笑着鼓励一定会亲手抓到罪犯的菜鸟警察第一个赶到现场。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语气变得疑惑:“……飞鸟君?”
飞鸟司从头晕目眩的世界里脱出,他看到了眼前的尸体,看到了手中的枪支。
他松开发麻的手,枪从他手中悄然滑落。
眼眶里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出,他毫无知觉,木然回望小警察,面无表情地说出。
“是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