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头发，乃至他身体的每一处。
完全被水淹没之后，他双腿微微蜷起，膝盖渐渐浮出水面两三厘米。
浴缸里的水随着他躺下去而溢出来，因为他的慢动作，水流的声音并不大，随着他躺进池底不动之后，水流声逐渐消失，大浴缸的水面也逐渐变得平静。
韶允就是在这时闯进来的。
用闯这个词大概有些不合适，他其实是猫着腰，并且轻手轻脚的以一个探秘者的身份进来的。
浴室门没有反锁，因为是静音门，和严抉闭着眼睛躺在池底的缘故，所以严抉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韶允光着脚丫子慢慢走到浴缸前面，看着沉在水底的严抉，呼吸骤然停下，也和严抉一样，放弃了呼吸。
他闭住呼吸，随着秒针一秒一秒滑过，仅二十秒，他手指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忍不住了，而是沉在水底的严抉一动不动，吓到他了，如果不是知道严抉刚进来不久，他第一时间就把人从水里拽出来了。
韶允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红的有些骇人。
韶允目光如来自地狱的恶鬼一眼疯狂，他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咯吱声：“你这是要自杀吗？！”
声音由上至下传，从水面传到水中，缓慢了些，也有些不真实。
但是严抉还是听到了。
他并没有立马从水中坐起来，而是猛然睁开眼睛，从水底看向俯视他的韶允。
因要闭气而努力平静下来的心跳一下子乱了节奏，严抉这才猛的从水中坐起来，他用手抹去脸上的水迹时，用力闭了闭眼睛，努力隐藏自己眼底的慌乱。
“你怎么来了。”严抉坐在水里，呼吸有些重，他猛吸一口气后仰头看着韶允：“我吵醒你了？”
韶允眯着眼睛死死盯着严抉的眼睛，半晌，才说：“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解释一下，你在做什么？！”
这时，浴缸底的阀门自动打开，浴缸内的水开始往下排出。
严抉不认为自己能随便搪塞韶允，但他仍抱一丝希望：“我抱着你睡有点躁，出了汗，就进来洗一下。”
“你究竟在做什么！”韶允似乎根本没把他的解释听到耳朵里，没质问他这是洗澡吗？只反复的魔怔般的发问：“究竟要做什么！”
“韶允。”严抉一看韶允情绪不对，连忙从浴缸出来，扯过毛巾随便擦了擦，用带着潮气的身体把韶允拥抱在怀里：“抱歉，吓到你了，我只是想进来泡一泡。”
说着，严抉企图转移韶允的注意力，他把韶允用力带进怀里：“今天没抱你，我有点急躁，但是你累了，我不想打扰你。”
“昨天夜里呢，”韶允抬头：“你也进来过。”
这是陈述，接下来的一句，是带着点试探的反问：“前天夜里，你也进来过，不是吗？”
“……”严抉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没想到韶允竟然不止一次发现他半夜溜进来，一时间嗓子有些堵塞：“我……”
“严抉，不要对我说谎。”韶允目光发沉，带着红血丝的眼睛更显得廪人：“如果你不想说，不如直接告诉我，我没资格知道！”
说完，韶允用力推开严抉，背对严抉：“以后，我们就当搭伙过日子吧。”
韶允说完就要走。
严抉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出去，猛地从韶允身后抱住韶允。
他把额头蹭在韶允的后脑勺，声音沉闷，带着三分哀求：“抱歉，不该对你说谎。”
韶允任由他抱住腰，手臂无力的垂在两侧，眼睫也敛着，并没有给严抉任何回应。
严抉低低喘了两口气，才有些犹豫的说：“在骆山，最后一次去温泉池的那天，我在水底爱你的时候，在我想要浮出水面换气的时候，你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