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程啸一脸崩溃的下了楼。
严抉挑眉问他:“怎么,有人入住?”
“那、那倒不是。”程啸心说周围那么多旅馆,谁住这破烂又热闹的地方啊, 又不是宾馆爆满了:“就是,房间很小, 只有十来个平, 房子也不太合理,是老式的两室一厅改造的单间,里面的家具也很旧,床看着也不怎么干净。”
严抉沉吟了一下:“有独立洗手间吗?”
程啸心顿时凉了半截, 老实回答:“有,不过, 我上到三楼的时候看到了老鼠, 还……是两只。”
严抉抖落烟灰, 大致明白程啸心里想什么:“给我订一间, 你不必跟来住。”
“我没关系的,就是怕您住不惯。”程啸忙说, 说完瞄了一眼严抉的眼色,脑门上的汗都吓出来了:“那个,我先去定下来, 今晚您就还先住酒店, 我明天把这儿捯饬一下, 您再过来, 您看成吗?”
严抉的目光落在韶允所在的空摊位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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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外桉的第五天, 严抉住进了他记忆以来, 有生最破旧最狭窄的地方。
还是个老鼠窝。
程啸倒是个心细的, 墙上贴了新壁纸, 地上铺了地毯,床和沙发全都换了新的,床品是昨晚就让人开始准备并从炑城送过来的,甚至在隔壁房间还造了个书房。
重要的是,程啸还请了两个灭鼠队,消灭了五十六条老鼠。
下午五点,严抉赶在韶允出摊前搬了过去,忠心耿耿的程啸也含着眼泪搬到了隔壁。
刚进住处,严抉就闻到浓烈的烧烤味,听到噪杂不已的声音,他下意识皱起眉心。
这郁闷的心情直到半小时后看到韶允和安安才得以缓解。
三楼能越过街道两旁矮小的紫荆树看到韶允的凉皮摊位。
从韶允出摊开始,严抉就站在飘窗前看着他,也时刻关注着安安。
安安还是和往常一样,刚开始坐在阮青竹的摊位后面,小摊还没忙起来,阮芸拿一大捆小香葱放在桌子上,一边和拿着图画书的安安说话,一边剥小香葱。
天色转黑,阮芸去给阮青竹帮忙了,安安就一个人坐在韶允和阮青竹之间的摊位小桌上玩彩泥。
严抉站累了,就在半米宽的飘窗上坐下来,一条腿展在飘窗上,一条腿搭在窗边,继续看。
从五点半韶允出摊,到十一点韶允收摊,严抉什么也没干,就这样安静而孤独的看着韶允。
他每次看到韶允始终洋溢着笑脸与客人打招呼,心里都特别不是滋味,韶允很少在他面前笑,即便笑也是讽刺的冷笑,可是对着那些陌生人,却笑得那么热情那么甜。
他看韶允早已习惯了忙碌,即便摊前没有客人,也不愿坐下来休息一下,他忙着收拾小桌上的碗筷,忙着打扫地上的垃圾,忙着把整张的凉皮和块状的面筋切好备用,忙着去喂安安喝水。
今晚,肖子哲大概很忙,所以没过来。
可是,严抉在看到安安从小桌上站起来,捧着自己做好的彩泥走到韶允身边又怕打扰调凉粉的韶允而默默折回去的一瞬间,竟然希望肖子涵是在那儿的。
至少,安安不会这么孤单。
他太想弄清楚真相了,以至于他明明就在这里,却不能下去拥抱安安。
只有弄清真相,他才能名正言顺的带走韶允和安安。
这一刻,他真的很讨厌自己的理智和耐心。
等韶允收摊回去后,严抉难得在外桉睡了第一个好觉。
大概,这六个小时特别的陪伴,让他感受到了之前没有过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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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抉观察了两天后,发现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