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懿不慌不忙给她披上外袍,复又搂入怀中,怜惜道,“为了我,熬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闻到轻盈脚步声,子懿整理衣冠,凌月小声对曰:“许是尉伯伯来了,我先回避一下!”双眉含笑,凌月化作一股青烟消失了。果不其然,明岳咚咚叩门。
明岳、崇风已推门而入,见子懿欲起身相接,明岳叮嘱,“吾儿大病初愈,不必多礼!”端来一碗清粥,递呈子懿,细察之,点头,复又太息。
这教夷羿忆起从前无父无母之可悲。上天怜悯,让他三世人生有爱簇拥。不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夷羿细细想来,只觉惭愧。他静静地看着手中的清粥,未动食欲,歉曰:“爹,儿臣知错了!”
明岳拍拍他的肩膀,转头,噙泪,起身离开,吩咐崇风,“照顾好公子!”
“爹!”明岳不忍回头,他不想他的伟岸坚毅形象,由一滴眼泪出卖,甩甩袖子,回曰:“你且安心养好!司会之事,你就不必插手了。剩下的交给为夫!”明岳回头,吩咐道,“崇风留下,照顾好公子!”
崇风眼神探问,子懿心领神会,点头应允,崇风作揖领旨,轻步随明岳背影而去。
子懿复又咳嗽几声,凌月现身,取腰间一白瓷药瓶,服侍对曰,“此药可解你身上的鸩毒!”子懿仰头吞服,顿时饥肠辘辘、胃口大开,三两下清粥下肚。
子懿如此食欲,教凌月放心。凌月搀扶着子懿,下榻到院外走动,沐浴荷月清风,晨曦之光普照大地,顿生暖意。子懿尽情享受新鲜空气,有如新生,感慨问:“凌月,今昔是何年?”
“东周初生,干支庚子!”
“原是已过百年了……凌月,”子懿释曰,“我想你已大致了解我们当下之境,此地虽繁华盛景,实则波涛汹涌。我总疑心,欲加害父亲的人,就在我们身边!”两人相伴,走过甘棠亭,凌月扶子懿下坐,静静细听。
“要不是我执意替筹大哥翻案,就不会让父亲身陷险境!”子懿心生自责,焦灼不安。
凌月执手相对,默默陪坐在身旁,细细寻思,疑而问,“没想到,九命案,内情如此复杂,甚至与囚生门有关……子懿,你相信,这些全都是那顾江的主意吗?”
子懿摇摇头,析曰:“若只是顾江一个人的主意,又为何在对簿公堂上遭人暗算?莫不是有人怕他供出内情,欲杀之而后快!”
“如此迂回,又不像谍门的行事风格!”
囚生门暗阁昏暗,烛火静静地燃烧,众门徒缄口莫言,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压抑。尊主上座,面无表情,目视前方。梼杌不禁偷偷瞟他几眼,他内心明白,尊主拥有多幅面孔,喜怒无常,心思难猜。此幅做派,与当朝国公无异。
梼杌禀告,“尊主、门主,属下已查明,刑部司有十余黑衣人,是我们的人!奇怪的是……”
“说!”
“死者毒留经脉,躁狂异常!”梼杌续禀。
“尊主、门主!蛊雕带到!”饕餮一甩手,吕蒙便扑通一声跪倒在祁鄢跟前。
朱厌取一带血赤羽箭,质问之,“此毒,可是你配的?”
蛊雕浑浑噩噩,低头不语,静候发落。
祁鄢起身,行至蛊雕身旁,探问,“顾江,可是你杀的?……”见蛊雕依旧默不作声,祁鄢恼怒,一把抓住他的喉咙,直逼得他呼吸不得,眼泛红丝,续,“本座再问你一次,若你说出你的幕后之人,本座可以饶你不死!否则……莫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刹那窒息感让蛊雕求生欲萌发,见他咿咿呀呀欲要开口,祁鄢这才松了手。蛊雕猛地咳嗽几声,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祁鄢细察之,此人眸子迷离,恍恍惚惚,半分迷糊,却又半分清醒。
祁鄢转问饕餮,“他怎么变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