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走了之后,她再也没有做过那个噩梦。
原来一切皆有天意。
她为什么没有开口,周礼,我们不要做手术好不好?
我们不要跑步,不要爬树,不要骑自行车,不要健康的身体好不好?
身后的来人,关上窗户,给她披上了一件外套。
张诚年无言的把她揽入怀中,宽厚的手掌安抚的摸着她的发丝。
周颂哀嚎,痛哭出声:“周礼......周礼他还没满十八岁......”
周怀明从工作中终于脱身之后,因为心力交猝在医院输了两瓶葡萄糖。
周礼的遗体已经入殓,他没有看到最后一面。
按照当地的习俗,未满十八属于横死,家中亲属已料理了后事。
没有停棺七天,当天便入土,坟地也是极为简陋的,直系家人不能知道地点。
周怀明站在覆满白雪的山脚下许久,这座山上埋葬着他的儿子,此时他终于可以以一位父亲的身份落泪缅怀。
此生无法原谅自己,他对不起家人,对不起妻子儿女。
站在家门外,几次都不敢推开门。
冯依从楼上缓步走了下来,推开门。看着丈夫疲惫消瘦的面孔,她缓缓开口:“终于回来了。”
“孩子不听话,走了。”冯依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
共同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恸,夫妻两依偎着支撑在一起,滚烫的眼泪一颗颗砸落,在胸口烧灼出处处疤痕。
周礼进手术室前,在冯依耳边说:“妈妈,爸爸工作很辛苦的,不要怪他。”
妈妈答应的做到了
可儿子,不听话,走了。
在命运面前,死亡之神不会眷顾任何人。
原来对一些人来说,健康的身体也是可望不可求的。
人活着,总要知足常乐。
当一个人的生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刻,人们只是疼痛、哭喊。
而更大的悲伤是磋磨日子里涌现的阵痛,当你在某一瞬间回忆起这个人。
你后知后觉明白,死亡就是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时间是最好的裁缝,它在漫长的岁月里修补人们心中的裂缝,只留一个结痂脱落后的伤疤,而这个伤疤是唯一能证明那个人真正存在过的印迹。
在雪灾下,一起放下的还有和亲生父母之间的嫌隙。
曾经她或许不能理解,在经结束后,交通枢纽终于恢复运转,周颂第一时间回了老家。
确认父母安然无恙后,她悬着的心终于放历周礼之殇后。
她终于看见了周怀明肩上的重任。
在一个公职人员的心里,舍小家,顾大家。
他或许没有尽好一位父亲的责任,但不负自己的职责,更不负全省的人民。
周颂在大四这一年准备考研,她把目标放在了中国地质大学,武汉相对离湖南更近。
父母在,不远游。
考研上岸后,武汉到长沙的火车是四个小时,周颂每个月固定回家一趟。
周颂问了一声宋婶,在储物柜的抽屉里翻出了象棋盒子。
吃过晚饭,周颂坐在茶几前,她不满周怀明的茶盘太占地方,顺手推到了一边去。
周颂把象棋的矩阵摆好,开始招呼:“爸,陪我下棋呗。”
周怀明手里攥着报纸走了过来:“你会这个?”
“我看了下教程,还没实际玩过。”周颂十分诚恳的说。
“那我得立个规矩,下象棋不许耍赖。”
周颂点头,父女两凑在一起下棋。
基本都是周颂败北,不过她学东西很快,跟着周怀明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