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枭伸手把人拉过来，接过了新铲子。
“你确定吗？”
虽然池生熠白天表现的很正常很冷静，可那种几乎要溢出来的抵触情绪，让他不得不隐瞒了坟墓中怪异的事实。
“来都来了。”池生熠语气平稳，尽量隐匿着情绪。
自己的铲子被拿走也不恼，只是低头垂下眼帘不去望墓碑上的字迹。
池青山，诗摇。
这两个名字他不知道偷偷念过多少遍。
“我没见过他们。”
“也没有人说过他们对我有什么期望，或者是嘱托。”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没有人能想到原本还好好的人忽然在医院里就那么走了，死状惨烈。
“人生的前十几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出生，那么一切会不会好一些。”
如果他根本就不存在，那么他的父母是不是就能逃过一劫。
“他们大好年华，知识渊博，情投意合。”
“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的孩子。”
“都怪我……”
无数次，池生熠夜里惊醒，都会想，如果没有自己就好了，那么父母的命运就将会被改变。
白枭叹气，伸手揉了一把青年的头发，语气里满是心疼。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命运走向，就算没有你，他们也未必能……”
后面的话隐没在冷风里，让人听不清晰。
最后还是冥河实在受不了这悲情的氛围，暴言道：‘别琢磨了，赶紧挖吧！里面是不是你爸妈还两说呢！’
这次不用白枭使眼神，管家看到池生熠招手立刻奉上铲子后，接过冥河后站到一旁。
二十多年前的海城还不流行火葬，公墓是一半土葬一半火葬，随着大理石板材被掀开，底下压实的泥土掏空，露出了棺椁，双棺合葬夫妻同穴。
虽然天寒地冻，可干体力活还是让池生熠的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用袖子擦了一把，呼出几口白气。
白枭丢开铲子，有黑影识趣上前，缓缓打开了棺盖。
随着里面的尸骨在路灯下展现出来，池生熠眼睛瞪圆难以置信，几乎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副棺材是空的。
另外一副里面有两具尸骨。
皮肉消失的白骨堆叠在一起，大概能看出一个是正常人类，另外一个……不太像人，更像是某种异变的生物。
上百根肋骨与拉长的脊椎，小臂长的獠牙镶嵌在畸变的头骨上。
他没法判断里面的遗骸到底是不是自己父母的。
“我……我是人类吗？”
池生熠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