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可若不去找她说清楚,凭她对自己的深情,肯定不顾一切地寻觅,一个月找不到,就再找一个月,甚至一年、几年,怎能逃避怯事而这般拖累她无意义的辛苦?当真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
烦躁之下,运力锤击了一下床板,可一锤完,知道自己犯了性火忌讳,心中一凛,强自冷静下来。转念一想,微笑释然:“我在苦恼什么呢?叶琦自来很理解人,很同情人的,我将诸般因果好好说给她听,她应该不会太怪我的。情场和武斗一样,均需客观冷静地去应对。”
他以往和朋友相处时,呈现的是善良友好的一面;与敌人作战时,却总是性如烈火,刚强欲胜。在别尘峰听了圣母的诫言后,这些日子以来处事不惊,心态冷静,和少年时的自己大异,且明白习武之人应该内心平静如水,无欲无求,与万物融为一体,方能得窥上道。
段煦龙脱完衣服,进得内间,泡入浴池,瞧着池中之水,若有所思。
正享受水温时,忽听自己右侧有人低沉地“嗯”了一声,跟着池水中一波涟漪逼向自身。段煦龙没想到这波涟漪竟蕴含些许劲道,没有防备,身子一晃,差点摔入水里。池中其它澡客却是尽数被涟漪波得“哎哟、哎哟”大叫,要么翻入水中,要么头撞到砖墙上,他们自然不信是水中涟漪弄得这般,都在转头转脑地问:“搞什么?”“谁推我?”“是不是你?”
段煦龙心中一奇,循向看去,只见那是一位白发白须的胖老者,闭上双眼,面含微笑,肩膀处肌肉鼓胀,似是在凝聚内功,暗想:“这位大爷必是武林中人,功力不低。”那老人睁开双眼,突然转头朝段煦龙微微一笑,使个眼色,深吸一口气,继而钻入水中,许久不出。段煦龙哈哈一笑,心道:“好一招龟息功闭气之法。这位大爷试到我亦是习武之人,想要我跟他比比。”心中一乐,当即凝神屏气,钻入水中,在水下与那老人面对面地蹲伏。二人水下不动已将近一刻钟,外面旁人以为出事,都来查看,段煦龙和那老人将手伸出水面外摇了摇,意示不要紧,请大家放心。
这一刻钟过后,那老人又使个眼色,意思是:“小伙子不错。但这样比下去,不知何时停止,来拼一拼气力好了。”段煦龙点头意应。二人双掌推接,互拼内功,因为皆泡于水底下,所以他俩功力一经发出,周边水流登时汹涌波动起来。
段煦龙但觉这老人内力扎实,且很是雄厚,相互僵持不下。他情知这位大爷并无恶意,因此未有紧拼,各自仅用上七分力,到得最后,段煦龙微占上风,将那老人的双掌往后推退了些。那老人一笑,遽然发功一震,段煦龙出其不意,足底不稳,欲要跌倒,立时张开口,喝下了不少水。那老人钻出水面,一把将他拉出,拨转他身子,使其背对自己,出掌一拍,段煦龙一张口,将不小心喝下的水吐出了个差不多。
段煦龙转身道:“大爷好本领。”那老人笑道:“你内力犹胜于我,我不如你。”段煦龙谦道:“尽管如此,但大爷功震之术出神入化,我已两度吃亏,第二次还喝了水呢。”那老人哈哈大笑。二人泡了澡,搓了背,回到外面的休息床上,说来刚巧,他俩的休息床恰好并排紧挨。那老人笑道:“小伙子有这等修为,师承何门?今日也有兴致来泡泡澡,享受享受啊。”段煦龙坦诚以告,微笑道:“我叫段煦龙,是恤心宫主娥峰圣母的门下。”那老人听到“恤心宫”三个字,已是惊讶,又闻是娥峰圣母的门徒,更是疑惑,愣了愣,说道:“素闻恤心宫拒绝男子,却不知此事何故?”段煦龙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但我说的是实情,没有欺骗大爷。”那老人笑了笑,道:“嗯,我相信你。”段煦龙恭恭敬敬地道:“大爷怎么称呼?”那老人微笑道:“我姓徐,叫徐权失。”
这老人正是澹台无冢七徒之一,“圣龟”徐权失。
关居钰、曲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