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予立马急眼:“谁想送了!你少胡说八道!”
青木撇撇嘴,“不想就好,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姑娘来头不小,不是我们能惦记的。”
他没看见,争予原本涨红的脸色瞬间白了下去,背脊僵直。
他垂下眼睫,状似无碍地说:“这样啊。”
“嗯嗯,而且她是顾二公子身边的人,这样说你懂了吧?”青木探了探脑袋,对他挥了挥手,“好了,不跟你说了,雀儿姑娘还在偏厅等着呢。”
争予颔首,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他怔忡着按上自己的心口,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少女拔下簪子青丝散开和最后退却随手挽回去的利落模样。
沉寂二十年的心终于拨动,却在下一刻被告知‘别想了,你们不可能’,世间哀事莫过于此。
暮色四合,他独自伫立在廊下,周身孤寂。
青木还未正式走进偏厅,雀儿已经自己走了出来,二人便并肩往外去。走到大门,两人面对面告别时雀儿才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她叫住了转身的青木,“你跟你哥哥的名字分别是哪几个字?”
青木一愣,坦言道:“我哥是争锋相对的争,生杀予夺的予。而我就是青黄沟木的那个字。怎么了吗?”
雀儿摇摇头,微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好听,令尊巧思。”
“姑娘误会了,这是进府前我家大人给取的。”青木笑着向她摆了摆手,转身前往门口的守卫投去意有所指的一眼,那两人顿时对雀儿肃然起敬。
青木,争予。
“原来如此。”
雀儿就地转身,她望着层次分明的天际,心上涌出无限多的复杂。
先前在墙外的疑问,她好像彻底勘破了,却也因此陷入了更难言的三角关系。
蓦地,她杏鞋一滞。
前方有位绝艳的男子正遥遥伫立,衣摆垂挂的珠泠穗彰显着他非同一般的身份,侧脸线条明朗,仿佛在那等了很久。
雀儿这才惊觉,不知从何时起两人的位置已经逐渐有了扭转的迹象。
本该在后方观望的人,应该是她。
顾从宜从御药堂回府才听小路子说她出去了,倒也没有刻意想来找她,只是走着走着就恰好撞见了。亦或是,还是有那么一点想见她的。
尤其是在确定那件事以后。
熟悉的馥气靠近,顾从宜方敛起深思,回头看她,少女静谧而美好,正朝自己一步步走来。
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从何时起的心思。
也许是她某一盏茶奉得正合心意,也许是某一天某一刻她回来望过来的目光正中他心意,也许是她每一次都只迈向自己的坚定。
又亦或者根本不需要什么很特别的原由。
“公子怎么在这?”
少女终于走到面前,他轻声反问:“如果我说碰巧路过,你信吗?”
她看出了这一刻他周身透露出的疲惫,但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替对方隐下了。
雀儿弯唇露出一个笑容,浅淡却直达眼底,“那天色不早了,我们一起回家吧。”
我们回家吧。
顾从宜心中默念,眼神慢慢柔了下来。
“好。”
原来治愈他,只需要这么一句话啊。
但这回家的路并不顺利,途径东市,街边一处极其喧嚣,雀儿还来不及细看,就见一位女子匍匐着从围观人群的脚下爬了出来。
随后有人扒开人群追出,女子吓得连滚带爬站起来就跑,一路撇开人群直直撞向正前方。
雀儿估摸着距离,直直顺着她的逃跑路线望向了站在尽头的顾从宜。
她想说,公子你好像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