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走了。
郑为民跟郑长锦干脆带着三个孩子出门转悠,让王三妹睡个够。
农村的清晨,特别现在又是刚放暑假的时候,到处疯跑的小孩子,很快吸引了王希跟于锦佳的注意力。
两个人没一会儿,就跟着村里的小孩子玩泥巴,捉笋子虫去了。
只剩闹闹坐在手推车里,嗷嗷叫着,艳羡的看着两个姐姐跑远。
郑长锦怕女儿摔了,不放心,一直颠颠的跟着女儿身后跑,跟护着鸡仔的老母鸡一样,看得边上的大妈大婶们直摇头:就没见过这么养孩子的。
他们奉行孩子是摔打大的,多摔摔,摔松了骨头,能快点长高、长大!
而且还有个说法,有疤的孩子,好养活!
虽然不知道谁说的,可却被农村里的大部分爸妈爷奶,奉为金科玉律。
王三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床穿衣出门,院子里静悄悄的。
只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昨晚被儿子画了地图的被子上,微风吹拂过院里竹竿上晾晒着的一排尿片儿。
嘴里嫌弃的嘀咕:“就知道尿床的臭小子!”
眼睛却不自觉弯成了月牙状。
舀水洗漱,又吃了桌上给自己留的早饭,才提了个篮子出门摘中午要吃的菜去。
一路上,竟然还碰到了两张新面孔。
俱都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在农村里一点不耐脏的白色确良衬衫,带着草帽,脸上满是未脱的稚气,嘴里却叼着过滤嘴香烟,吞云吐雾,扮酷耍帅。
见王三妹路过,竟然还吹起了口哨。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二世祖,跑到这个乡旮旯里来了?
王三妹懒得搭理两个小屁孩,只顾去自留地里摘了一堆黄瓜、西红柿回去。
回来时,撇眼瞧见刘得宝家的院子里,他娶的第三个媳妇,正坐在房檐下,一针一线的纳着鞋底。
眉目舒展,脸比上回见时圆润了些,肚子已经高高隆起,应该有七八个月的身孕了。
看得出来,她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抬眼看见王三妹,还笑着招呼:“王家妹子,回来了,摘菜呢!”
“嗯,回来了!
摘点黄瓜回去中午凉拌!”王三妹也笑着回话。
“做中午饭还早,要不进来坐会?”
“不了,刚回来,还有事情忙呢!”
说完这话,王三妹就果断的转身走人,心里再放下了上辈子的事,她也不想踏进这个院子半步。
回到自家小院的时候,王希满头满脸的汗水,正拿着一个用棉线绑了腿的蚂蚱,递给闹闹玩。
另一只小手里还拽着一串笋子虫,唧唧喳喳的闹着要烧着吃。
半天时间没到,浑身上下的衣服,就没点干净的地方了,黝黑浓密的头发上还沾了几根野草,在头上随着微风摇晃。
边上的于锦佳也没好到哪里去,手里抓着两条蚯蚓,玩得咧嘴咯咯笑,脸上的尘土,被汗水冲出了一道道泥印子。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