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旺达把剪好的绷带放到了托盘上,三张病床夹着的两个工具架上面各放一半。她把废料盘摞起来放到一旁等待处理,然后再把用过的、并且暂时不用的工具放到托盘上拿去清洗。
因为这些病人全都是大面积创伤,比如皮肤溃烂、内脏长脓包、四肢变形之类的,废料盘和工具上什么都有,血腥味混合着排泄物的臭气,熏得人甚至有些睁不开眼睛。
但席勒发现旺达并没有露出什么很反感的表情。她戴好手套,抄起刷子就是一顿刷。这让席勒不由地感叹,旺达真是天生的干护士的料。
“你知道吗?女士。即使是在纽约最好的医院,最好的科室,那些毕业于最好的护理学院的实习生,在第一次进入手术室的时候也不会像你这么平静。”
“是吗?”旺达笑了笑说,“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13岁的时候就在内华达州的牧场打工了,一天要在满是牛粪的畜棚里工作12小时,还阉割过山羊、给刚出生的小牛犊接骨……”
“那个时候你们遇到你们的亲生父亲了吗?”
“是的。不过我和他闹别扭了,于是就自己跑出来了。我在全世界流浪过一段时间,跑去各处打零工,什么活都干过,但总是干不长。”
“因为他们发现了你变种人的身份?”
“也不是。”旺达叹了口气说,“有时候是有人对我图谋不轨,有时候是老板太苛刻,也有时候是我自己不喜欢那份工作。什么样的情况都有。”
旺达手脚麻利地刷好了工具,把三个装满各种各样残留物和骨骼碎片的废料盘清洗干净,放回了工具架子上。她把席勒放满的玻璃罐子拿去架子上按照顺序摆好,再把需要蒸煮处理的东西扔到蒸馏器里面,调好温度。
“过来帮我摁住这里。”斯特兰奇说。旺达走过去,发现病人的腹腔里面有一根一直乱动的触手。她直接从旁边的工具架上拿过来一根麻绳,绑住触手的根部,系在了手术台旁边的栏杆上。
斯特兰奇挑了挑眉说:“好办法。”
“我就是这么给公羊阉割的。”旺达耸了耸肩,“这是最人道的办法。”
“护士过来一下。”席勒又喊道,“病人没有生命体征了。过来帮我把它从盆骨这里锯开,然后扔进壁炉里。”
“哦,天呐。”旺达在胸口画了个十字说,“愿他去天堂的路顺利。”她拿起了锯子的另一边,开始配合席勒分尸。
“我很欣赏你放松的状态,女士。”席勒一边搬运被分开的尸体一边说,“大部分刚来的实习生都紧张得像是随时会晕过去,连半步都不敢多走。”
“那是因为你们两个是顶尖的医生。”旺达用抹布擦着手术台上的血迹,然后说,“说不定一直都是他们学医路上的榜样。要和自己的偶像合作工作总是令人感到紧张的。”
“难道我们不是你学医路上的榜样吗?”席勒回头笑着问。
“我的学医之路还没有开始呢。”旺达把沾着血的抹布扔到旁边的托盘上,换了块新抹布继续擦,然后说,“或许等我走上这条路,我也会意识到你们的伟大,然后也会像个小女孩一样紧张。”
“不会的。”斯特兰奇毫不留情地说,“等你真正走上这条路,你就会意识到任何写不完报告的医生都没有活着的必要,而我们经常写不完,你会气得想杀了我们的。”
“那是你。”席勒立刻撇清关系,他说,“我早就听神经外科的护士说了,你是全院拖欠报告最多的人。和你比,我只是略有怠慢而已。”
“那只是因为我忙于操作,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报告都是找你的实习生补的。游戏结束之后,我会去找你们科室的护士长喝杯咖啡……”
“你想清楚。要是你揭发了我,你那80多份报告也没人给你写了,到时候你又要用悬戒逃命……”
斯特兰奇丝毫不为所动。他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