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愿违,如今宫里谁都知道永和宫和景仁宫的隔阂。秋杏简直痛苦死了:为什么贵妃娘娘和熹妃,不能像跟裕妃娘娘似的和睦呢?
当然她心底也知道答案,大约裕妃娘娘从一开始就不会做出在永和宫埋下钉子的举动,所以自家娘娘才会跟她亲近些。
没错,自家娘娘。
秋杏是把永和宫当成自己家的,跟现在的秀秀一样。
且如今她在永和宫已经呆了六年,在二等宫女里也是出类拔萃的,娘娘知道她是从针工局出来的,还将永和宫的缎库交给她管。衣料在宫里就是银子的另一种形式,娘娘肯让她管着缎库,连内务府每季发的衣料份例也都归她去领,去验,可见是看好器重她的。
她想在永和宫一直待下去。
可离贵妃娘娘越近,秋杏越痛苦的发现,娘娘虽是个脾性很好,从不会动辄体罚打骂宫人的主子,可也是个很有界限感的人,娘娘把自己的永和宫当成一个不容侵犯的家。
可秋杏自知是这个家里的异类。
这一年来,随着贵妃与熹妃越发明显的不合,秋杏做噩梦的频率翻倍增加。她梦见娘娘失望厌恶的神色,也梦见慎刑司的暗室……
秋杏目送秀秀的身影消失,回来将两吊钱放到匣子里。
如今她有了多于三十两许多倍的钱,可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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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秋杏忙了一个白日,忙着登记出库的衣料:娘娘要给公主和阿哥多做几件冬衣,小孩子长得快,娘娘每季都要多做些大点的衣裳预备着。
直到用过旁人给她留的晚饭,秋杏才踏着月色回到自己屋里:今晚她同屋的宫女当值,她自己独住,那或许能睡个好觉。
心里有秘密的人,总是怕睡梦中也泄露了。
她进屋的瞬间,却见桌前的灯烛亮了起来。
看清点亮灯烛的人后,秋杏牙齿立刻打颤,差点没忍住转身就跑。
只见慎刑司副主事引桥正坐在她桌旁,脸上笑眯眯的,手上还拿了根挑灯芯儿用的银钗。
引桥将拨过火的银钗头轻轻吹了吹,然后漫不经心插回发中,对秋杏道:“关门进来,咱们有一整夜的时间可以聊聊。”
秋杏根本挪不动手脚去栓门,只颤着声音道:“引桥姑娘……”
外人如今见了引桥,要称呼一声副主事,可永和宫都是跟着秋雪叫引桥姑娘。
“聊……聊什么……”
引桥起身替她扣上了门:“就从三十两银子聊起如何?”
秋杏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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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深夜灯下。
熹妃不觉把药师经抄出了一种杀气。
抄书这活也太累了。
说来,她之前虽然做毕恭毕敬状,但贵妃一般就只是不理会。到底她是四阿哥的生母,态度已经这么谦卑了,贵妃再‘得寸进尺’也很难了。
这是贵妃第一次直接就顺着她的话为难她。
抄九十九遍经书,传到皇上太后耳朵里,只怕也会觉得贵妃是在苛待熹妃了。
于是熹妃今早还试探了一下,对贵妃道:“臣妾昨儿抄到子时,才抄了两遍,原想彻夜抄写,尽早写出来给公主祈福的,只是恐夜里字迹不佳亵渎神佛,这才停了。如此一来,只怕九十九遍要抄一两个月,不知会不会误了贵妃娘娘的事儿?”
话说到这里,贵妃要是给个台阶,说是不必抄了正好,两边各退一步。
谁料……
姜恒听到熹妃不想抄书嫌累,差点没有笑场:这还没卧薪尝胆呢,充其量只是做点苦工,怎么就撂摊子了,这可不太敬业啊。
于是她认真听完熹妃的话,然后回答道:“无妨,熹妃不必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