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一戴,大摇大摆地上街,在街边的西餐厅解决完晚餐,然后搭车到了火车站,就像生活在这座城市里随处可见的一对男女,准备开启一趟夜晚的旅程。
巴黎深夜的火车站依然人来人往,每个人行色匆匆,大家都有各自的目的地要到达。这种状态娄语非常熟悉,过去的五年间她也是这样不停辗转,从上一个城市急匆匆地奔赴下一个城市,途中永远是盖着眼罩在睡觉,一睡醒就到了新的地方,掀开眼罩时长会觉得很恍惚,总有种没休息够的疲倦感。
她真的很少睁开眼,去单纯地享受中间的这个过程。譬如此时此刻,他们坐上开往阿□□翁的夜晚火车,漫长的车程,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缩在最后一截车厢中,这辆通往南法的列车上人烟稀少,灯光很暗,她枕在闻雪时肩头,看着窗外根本无法看清的景色,只能通过一些飞驰而过的嶙峋判断出那是一些树影。
但她却看得很入神。
火车发出轰隆隆的噪音,闻雪时在她旁边低声说:“不睡吗?”
娄语摇头:“不舍得睡。”
他轻笑:“我们还没到呢,就开始不舍得了?”
“毕竟也没办法呆太久,最多一天?两天?”娄语看了眼他的手机,又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丁文山已经疯了吧。”
闻雪时凉凉道:“他最近挺闲,就当给他找点事做。”
两个罪魁祸首相视一笑。
火车驶过长夜,清晨时分到站阿维伲翁。
娄语神奇地在到站前几分钟自然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闻雪时的腿上,脸上被盖了帽子,他的手压在帽子边缘,以防帽子滑落阳光就会扫到她。因此他睡着的姿势就很别扭,头耷拉着抵在摇晃的车窗外,一手维持着压帽,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
她悄悄把帽子移开,没有着急叫醒他,就着躺在他怀中的姿势抬眼凝视他。
他没有做任何的遮挡,车窗外的晨光便打在他半边脸上,金光闪闪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让人心痒,很想伸手去轻蹭他脸庞的绒毛,那么柔软。
她还未行动,他的眼皮微颤了两下,猝不及防地就睁开了眼,阳光一下子溜进刚才紧密无门的眼睛,让他的瞳孔看上去比以往更明亮澄澈,也更惊心动魄。
胸口有一瞬间失去规律的跳动,她慌慌张张地把视线移开。
他把她的脸掰回来,笑:“怎么突然不敢看我?”
她顿了下,老老实实回答:“被帅到了。”
“……”他掐了掐她的脸,“我脸都没洗。”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她撑住座位起身,去捉他的脸庞,飞快地在上面啄了一吻。
这个黏糊糊的瞬间,检票的列车员拉开这截车厢门,刚好目击这个画面。
娄语吓得心脏一停,条件反射地坐直身体,慌得身体前后摇摆。而被偷袭的闻雪时淡定地摸了摸脸,迎着列车员的目光,反击回来,侧身在她脸庞轻吻。
对此,列车员哈哈一笑,对着他们吹了声口哨,用法语对着他们说了一句听不懂的,大概是在让他们出示车票吧,因为紧接着,他就向两人摊开了手掌。
离去时,他促狭地冲他们挤眉,刚还在检查的手调侃地比了个kiss的动作。
*
时隔十一年再度踏入阿维伲翁,即便中间空缺了那么漫长的岁月,但很神奇的是,娄语却仿佛能记得这里的一切。
尤其是《昨日之诗》杀青那一晚,他们从路边的餐厅出来后,沿路走过的长街,路过的教堂,喷泉,花园,雕塑……她都记得一清二楚。而这座古老的小城也如十一年前般,时间的流速是极为缓慢的,这一点其实与葛岛很相似。
两人从火车站出来,决定先去酒店入住,把随身行李给放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