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胡子的消息一两天也说不完,虞岁当晚没有回学院,就住在别院中。
梅良玉忙完自己的事回鬼道圣堂,发现虞岁不在,这一整天也不见她身影,就问她在哪。
虞岁这会正在宽阔平整的木面雕刻与听风尺连接的密文,瞥见听风尺上闪烁的消息时,抬手擦了擦额上薄汗,停下来回传文。
手指点开填字格,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虞岁目光怔怔地望着传文界面,指腹轻轻摩挲尺面,犹豫时,察觉有人靠近,这才收起听风尺。
黑胡子在外道:“郡主,我从厨房给你拿了些解渴的瓜果来,你也歇息会吧。”
此刻已是晚上,院中的石灯也随着天色暗淡而亮起。
虞岁开门出来,在屋檐下的小桌旁坐下。
黑胡子将带来的果盘放在桌面,又问是否要备些干净的水来。
虞岁点头,他便又离开去打水来。
等黑胡子将水端来放到桌上时,虞岁正剥着一个橘子,抬眼看看黑胡子,突然问:“你跟你夫人经常联系吗?”
黑胡子被问得一懵,连连点头:“虽然隔得远,但因为生意需要,太乙的云车飞龙其实经常往外面跑,这时候就可以往外通信。”
虞岁又问:“大概多久一次?”
黑胡子站在屋檐外边,满脸老实道:“不忙的时候一月一次,忙起来就说不定。”
虞岁剥着果肉上的橘络,歪头看他:“你们成亲多久了?”
黑胡子被问得一笑:“今年是第二十三年了。”
虞岁仍旧看着他,黑胡子继续答道:“也是跟她分开的第十年了。”
这话说得有几分遗憾。
“十年?”虞岁惊讶道,“你们一次也没见过吗?”
黑胡子摇头,心中迟疑片刻,见虞岁只是闲聊的意思,才继续说道:“太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生意场上的事,有时候也会起纠纷,引来许多麻烦,她在青阳过好日子,可比舟车劳顿到太乙来受苦的好。”
“只有接送学院弟子的云车飞龙,里面待遇才算好的,若是接送商货的,那就不会有住人休息的隔间,存放的都是货物。”
虞岁将手中的橘子塞进嘴里,话说得含糊:“那你还记得夫人长什么样吗?”
“当然记得。”黑胡子忙道,“这是万万不可忘记的。”
虞岁见他吓得,扑哧笑道:“别慌别慌,我可不会在夫人那边说你坏话。”
黑胡子摸摸鼻子道:“当年若非我妻子不离不弃,也不会有今日的我,为南宫家做事是我的荣幸,但我心中也想有朝一日,能够回到青阳与家人团聚。”
世上有情人也是存在的。
少年成婚,十年别离。
若非真心喜欢,也许早就放弃了。一个和离改嫁,一个另寻新欢。
虞岁听黑胡子讲他们夫妻二人相识相知的事,不知不觉将果盘里的水果都吃完了,起身洗手时,她笑道:“两位真是夫妻情深,想必未来夫人若是遭遇危机,你也可以为她付出一切。”
黑胡子听得心里一惊,说起自己妻子时的眼中柔意瞬间收敛,后背冷汗瞬起,脑子里第一反应是郡主要拿捏他夫人的性命。
虞岁却转头看过去,笑盈盈道:“我再和你做个交易,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保护你家人的只会是我。”
黑胡子肃容道:“属下明白。”
“你去休息吧,我也要继续忙了。”虞岁起身进屋。
黑胡子目送她进屋关门后才离开。
路上他回想虞岁说的话,抬手擦了擦薄汗,很快镇定下来。
他的一生做过很多艰难抉择,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就算是生意场上,也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