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原因,令黎司君受伤就已经是重罪,无论怎样的神罚都是应当。
但显然,黎司君并不认为池翊音刺伤他是坏事。
他将那柄刀握在手中仔细端详,然后缓缓笑了。
原本破开着大洞的胸膛开始缓慢自动的愈合,像是曾经行走大地的传教人所带来的神迹,却远远在那之上。
黎司君没有表现出半点肺部被扎穿的痛苦,即便人类与他有同样的身躯构造,但他并不会像人类那样脆弱。
一点点伤口而已……
黎司君将沾满血迹的刀收好,当他从原地缓缓起身时,除了脚下一滩血泊,他的眉眼看不出任何的痛苦之意,仿佛伤口只是一场梦。
这让远处的池翊音看得皱紧了眉头。
他猜对了。
黎司君,要么根本就不是人,要么就与系统有关,能得到副本或系统的帮助。
否则寻常人,怎么能做得到这一点?
普通人连憋气的几十秒都觉得痛苦无法管控神情,又何况是扎穿了肺部的双重疼痛?
池翊音之所以没有刺向黎司君的心脏,也有这样试探的隐含意味在。
这让他不由得更加怀疑黎司君的身份。
游戏场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被掩藏?就连红鸟都不知道,或者没有到达有资格探索的高度……
池翊音瞥向红鸟,若有所思。
红鸟:“?”
“怎么了?”
红鸟纳闷的看向池翊音刚刚注视着的战场:“难不成池哥你也想要去外面撒欢,还是想要大猫猫?”
因为名字里有鸟而最烦猫·红鸟:你们这些人是不是有病?猫有什么可爱的,兔子才可爱好吗?两米长的大猫猫有什么用,当是大号手办搜集吗:)
红鸟腹诽嘀咕着往战场上看,却缓缓睁大了眼,指着战场一时说不出话来。
池翊音眼见不对,立刻转头重新看向战场。
也刚好看到了战场上情形变化的瞬间。
原本温柔如水的长裙女子现在神情凶悍,如同女武神一般大杀四方,所有冲向她或是她身后人偶娃娃的腐尸,全都被她斩落剑下,尸块在地面上堆积了厚厚一层,腐臭血迹冲刷,看不出原本的地面模样。
穹顶之下,神殿上充斥杀戮,毫无怜悯,只剩下对有罪灵魂最深重的痛恨与剿灭。
然而就在这样的血腥场地,却忽然有凛冽的风吹刮而过,吹散了所有浓重血腥味,像是从天上来的风,不带一丝人间的污糟。
风过处,心神清朗。
黎司君站立在原地,半垂着浓密纤长的眼睫看向自己脚边的腐尸,神情漠然,残酷无情。
褪去了最后的怜悯之后,剩下的就只有理智的公事公办。
比如……有罪者,当入地狱,受九层地狱不可挣脱之苦。
直到新的审判与纪元降临,灵魂方可湮灭而安息。
以黎司君所站立之地为中心,他的血液像是在腐蚀着地面,迅速向四周蔓延而去,原本被尸骸覆盖的地面顷刻间被洗刷一空,连带着神殿地砖一起消失。
剩下的,只有青黑发霉的底色。
原本宏伟壮观的穹顶神殿,现在却像是长久荒芜后的废弃模样,砖瓦雕像上缓缓生出青黑色霉菌,黄金剥落,光芒黯淡。
一瞬息也有一世纪那么久,足够让一切荣耀被遗忘,只剩下斑驳遗迹。
“这是……什么?”京茶发觉不对看过来,却哑然失声。
池翊音眉头狠狠一皱,意识到这是黎司君造成的。
黎司君一手打造了这里,让灵魂有可以安息之所。他给出去的“善良”,自然能够收回来。
就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