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掩饰自己的倦意,却也没有责怪自己学生的意思:“我没事。”
泽田纲吉当然不会认为他说没事就是真的没事了,但是他自己也明白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即使是在救人、算是好事,但本身依旧是违反老师本人意愿的。最后识趣地没有追问,他伸手按下床头的提醒铃,扶起自己依旧是少年体态的老师。
顺从地依着泽田纲吉的力道坐起身来的少年扫了一眼房间里的摆设——其实主要是仪器——以及身上连接的数据线和穿着的“病号服”,脸色依旧平静,就像之前濒临死亡之际突然被转移地点时一样的平静。
按照泽田纲吉对自己老师的粗浅了解,他显然是从这些东西里推测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虽然除了某些重点意外他本来也没想要瞒老师。
万华知道自己的“死因”,彭格列十代身为拯救之人,不至于过去十年都对真相一无所知,本来卡着时间点用十年火箭筒的行为就已经说明了什么了。
“十年时间线跳转、唯一性、世界基石、七的三次方——你们找到‘救’我的方法了?”
“不愧是老师。”泽田纲吉这样说,脸上笑意欣然与称赞交织,却没有把自己知道的东西直接告诉万华。
或者说,不到治疗正式开始的时候,他是不会告诉自己在这方面毫无求生欲的老师全部真相的。
到底已经过去了十年时间,当场喜怒形于色的青涩少年也在万华没有看见的时候成长到了这个地步,也学会了掩盖自己的思绪,不再会像当初那样一眼就被自己的老师看出自己的心思。
万华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出来,可信息差即使是对他这样的剧本组来说,也是会产生影响的,整整十年的空白,对他的限制不可谓不大。
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泽田纲吉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觉得自己能够救他——不过对他来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最后必将脱离这个世界。
镜万华这个存在太重要了,所以不可能、也不允许一直停留在同一个世界、甚至轻易步入终末的死亡。
于是他没有再说什么,和自己的学生一样放弃了追问,只是安静地躺在哪里,小小苍白的一只,像是要被柔软的床铺吞吃掉。
泽田纲吉在自己的老师放弃追问之际就已经安静地退开,看着少年被鱼贯而入的医护人员甚至研究人员包围。
万华对检查没有排斥的意思,甚至有些过分顺从,几乎有问必答——他乖巧到简直让在一边看着的泽田纲吉有些毛骨悚然。
但是身体和精神的损耗都实在太大,他又不想为了这样的事情强撑,所以这些检查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被少年主动叫停了。
泽田纲吉也不想这么快就再去违背一次自己老师的意思,也只能让工作人员们先离开,等老师休息好了再去进行更进一步的研究。
反正这两天留下的资料已经够他们研究了,就暂时不要打扰难得任性的老师了。
大概实在是过分疲倦,少年入睡的速度很快,而泽田纲吉在他身边看了一会儿,确定呼吸虽然不太健康却始终恒定,彳亍良久之后方才离开。
——其实他也想再留一会儿,但是现在已经到换班的时间了。他甚至还有些庆幸自己能刚好撞上老师醒来。
即使他是彭格列的十代目,也对自己任性的守护者没辙啊。
没有忘记带上在老师身边处理的文件——泽田纲吉总是感觉身为黑手党教父的自己,除了破格的战力和时不时要拯救一下世界(?)以外和一个平凡的社畜没有区别,一样每天都有着如山的工作要处理——实际上最近因为老师的事情,他要处理的文件还变得更多了。
回到首领办公室之后依旧不得清净,之前因为在老师身边不想打扰而被延后的事宜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