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步绕开了闻八山。
正当卫启明以为司马衍是要径直离去时,就听得背对着她们的那人冷冷哼了一声,道:“闻大人赠药玉白岵之恩,楚国上下,没齿难忘。”
药玉白岵,可医先天头风之症,几乎是仅存在于传说中的珍宝,却被闻八山寻得,赠予楚国大皇子、也就是现在的楚皇司马衡。
司马衡的头风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虽不致命,却能叫人生不如死,这药玉白岵对他来说简直是救命稻草。
只是日日佩戴药玉的司马衡虽然缓和了头风病的病症,脾气却愈发古怪易怒了起来。
都说楚国暴君的喜怒无常是天生使然,楚国太医自是确认过药玉无害,那就真只能是司马衡自身的问题了。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若不是司马衍近来无意间在顾七剑的藏书中看到了有关药玉白岵的记载,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全然无害的药玉与楚宫惯用的隋珠香作用在一起,竟是大皇兄愈发疯魔的根源。
听完这话,闻八山面朝对方削瘦的背影,朗声道:“王夫客气了,实在是客气了。”
见人走远了,闻八山压低声音道:“好言不劝要死鬼。”
闻八山的阴阳怪气让卫启明一窒,那可是殿下的王夫,闻八山这厮真是越发混不吝了。
只是卫启明才回来,尚未清楚情况,自是不知闻八山为何厌烦司马衍日日来书房外求见顾七剑的举动。
他求顾七剑,是为了阻止燕楚交战。
老楚皇怎么也不会想到,精心算计的楚燕盟约到头来竟成了作茧自缚。
灭齐之后,大楚那不可一世的蛟龙日渐衰微,反倒是当初那头骨瘦如柴的病虎,终日徘徊在两国边境,露出森森的利齿。
大燕摄政王要伐楚,司马衍如何能坐视不理。
这么多年的鹣鲽情深,司马衍总以为她至少是喜欢他的,至少是愿意听他一言的,却不曾想,自楚燕交恶那日的争吵后,顾瑾玉连一面也不肯再见他。
紧闭的书房门外,绿漪迎着司马衍快步走去,直将人拦在了庭院中:“王夫还是请回吧,殿下今日实在不得空见您。”
“我就只求见殿下一面。”司马衍抿了抿唇。
绿漪只是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人却纹丝不动。
僵持了半晌,司马衍终于转过身去,可刚踏出一步,司马衍却突然转身,那裘衣红色的尾摆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随后,他跪在了雪地中。
霎时间,天地只余纯白的狐裘铺在积雪上,浑然一体。
一边是避而不见,一边却是不得不求。
绿漪惊道:“王夫,您这是做什么?”
无人回答。
他只是像一尊低眉垂目的瓷偶跪在大雪纷飞中,异常安静,此情此景,任是何等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会心软,只可惜——
这一跪,直到意识模糊,也未等来那人唤他起身。
蕴竹院。
蕴竹院本是叫作栖梧,只因着司马衍字中带竹,顾七剑特意令人改了。
蕴,聚也,蕴竹取聚竹之意,可见当初摄政王对其的爱重。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蕴竹院内,一边是面若金纸的司马衍,一边是张牙舞爪的碧玺,好生热闹。
“王夫这气色瞧着也忒不好了,怎不见殿下来蕴竹院瞧上一瞧?”
这话说得尖酸刻薄,但因着碧玺那双碧色的猫儿眼实在太过漂亮,总能叫人轻易就放过了他的恶毒。
就如闻八山说得那样,碧玺虽然既愚蠢又恶毒,但却生得实在好看,不做男宠可惜了。
被人这般挑衅,司马衍也不恼怒,他只是淡漠地扫了对方一眼,那眼神仿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