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榜题名,状元及第,王扶摇自是快意的,可这还远远不够,故而她脱口而出:“臣以为,还不算。”
“哦?说来听听。”
王嫣然接着道:“殿下所点的二十人,得入三甲不过五人,尚不到扶摇能志得意满的地步。”
世道苛责女子,单凭三人不过如旷野之星火,何谈重定乾坤,乾坤一日未定,她胸中这口对是世道的郁气就一日消不下去。
可王嫣然也无法指责落榜的贵女,都是些年岁尚轻的姑娘,再是如何反骨,也难免被外界的重压扰乱了心智。
毕竟是被世家攥在手心里豢养了多年的纸鸢,一朝争脱,飞得艰难了些也是寻常,顾七剑心下清楚,便说道:“琢磨璞玉,并非一日之功,扶摇且再等等。”
就像钟怡嘉,她是才华不如林文耀那等子人吗,当然不是,用盗版系统的话总结,她不过是紧张过度导致的考场失利,多练练自然就好起来了。
而明年二月还有一场春闱。
王嫣然自然是信任众人才学的,便回答道:“殿下所言极是,只是……如今丢了这么多名额,白费了殿下的苦心,只怕她们心里不会太好受。”
闻言,顾七剑眉目间却露出几分不赞同:“得失可皆抛于脑后,心气却不能折损。你们怎么丢的,怎么抢回来便是,不必多想。”
怎么丢的,怎么抢回来,这话虽说得直白,却实在大气。
王嫣然凤眸微微溢过流光,拱手道;“殿下良言,臣定会尽数转告。”
这边刚说完,那边负责筹备琼林宴的礼部官员就请示到了摄政王跟前,询问是否要赐酒簪花。
这是设宴琼林的规矩,待席上酒过四盏,再由天子赐下御酒,与少年登科的进士同饮第五盏,随后按照金榜位次赐花簪发,以庆登龙折桂之喜。
而如今摄政王代天子行事,自然只能来问这位的意思。
待到礼部郎官得了吩咐下去准备簪花礼,顾七剑忽然看向王嫣然道:“师姐是否还记得当日所言?”
王嫣然闻言一愣,不知为何,脑中莫名想起昔年王府庭院里的那朵黄蕊君子红——
[想来,明年那新科琼林宴上为状元郎簪的花,都不如师姐鬓边。]
不过是一句世人眼里的顽笑,却被她们生生辟出另一番天地,思及此,王嫣然眼角忽有些朦胧的湿意。
正当时,捧着玉双凤耳杯的宫人小步走到一旁,看来礼部已将赐酒簪花的典仪备好了。
顾七剑见王嫣然神色动容,粲然一笑,道:“来,今日,昭为师姐簪花。”
说罢起身,宫人见状立刻奉上玉杯,琼林宴肃然一静。
既代天子赴宴,自然要替天子勉励弹冠入仕的新科进士,于是顾七剑朗声道:“今尔等将为国之栋梁,望居庙堂之高,勿忘民生多艰;累案牍之劳,勿忘力学笃行。”
待到摄政王说完,众人齐声应下,同饮御酒以谢皇恩浩荡。
接下来该是赐登科进士簪罗帛象生花,应可偏生就在摄政王赐花时候出了岔子。
本来赐花时,那罗帛花是由进士自己动手簪上的,三甲唯一细微的差异在于礼官会唱贺状元、榜眼、探花的名字,再由摄政王一一嘉奖勉励即可。
可宴上摄政王非要亲自动手为状元簪上金缕罗帛花,毕竟是状元,也没有违背多少礼制,礼部官员想想也就忍了,轮到榜眼时倒是没出半点差错,可坏就坏在谢家那位探花郎身上——
“孤记得你。”
相比起众人的摸不着头脑,谢停云心却扑通一跳,他想,记得,是什么意思?
顾七剑歪头看了看宫人呈上来的粉缕罗帛花,又看了看谢停云,开口道:“探花郎面如冠玉,象生花虽美,但匠气太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