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烟火气。”
正握着一枚棋子嘟嘟囔囔的方宥才被这话说得一愣,不由得抬头道:“昭昭是想说什么?”
昭是顾瑾玉的字,唤起来多了几分亲昵。
顾七剑放下茶盏,正色道:“学生,是想请老师出山。”
话甫一说完,方老先生脸上的笑意便肉眼可见的褪去,声音也随着冷淡了下来:“殿下,庙堂劳苦,实非我这把老骨头的好去处。”
方宥才三辞君王入朝之请,并非恃才傲物,而是打心底里厌恶勾心斗角的朝堂之争。
眼看着老头将手中棋子飞快塞回棋笥,已然摆出一副要送客的架势,顾七剑不动如钟,定坐在原地:“老师您别急啊,学生真不是想拉您蹚浑水。”
“不信。”
方宥才回绝的干脆,顾七剑却不见气馁,反而正色道:“孤以大燕国祚起誓,请先生出山绝不是为入朝。”
这话极郑重,相当于是拿祖宗牌位发誓了,倒是让方宥才心中升腾起了几分好奇,于是他开口追问道:“那是为什么而来?”
“学生打算于南山办一书院,名白鸾,收天下有求学进取之心的女子而教之,而此番前来,是想请老师任书院院长。”
方宥才面露惊讶:“女子书院?”
“是。”
“为什么非要是女子书院?”
“这世道女子活得艰难,学生手中既有些闲权,自然是想为这天下女子做些什么的。”
方宥才眨了眨眼睛,点评道:“是真话,却也是假话。”
顾七剑既被拆穿,却也未见窘迫,反倒面不改色道:“若往后春闱所取皆是世家大族的女子,不见得是好事。世家根系繁茂、同气连枝,亲族门楣未必不是她们的拖累。学生不想日后为人掣肘,自然得从寒门女子入手,大燕朝廷不能只是世族的朝廷。”
寻常人走一步看十步,顾七剑却已看到了十年后,这也是她为何不邀师姐同来的原因,她要女官,却不肯只要世家出身的女官,是为帝王权衡。
方宥才是真不爱听这些朝堂事,他倒是对教书这件事更感兴趣些,说话也缓和了起来:“我这一把老骨头,昭昭是想要我教什么呢?”
“先生只要挂个虚名就好,开蒙科举,学生会另外安排人手,当然,若是先生技痒,学生也无异议。”现下男尊女卑的世道已定,在她将乾坤易位之前,寒门女子入朝议政最好的东风便是借方老先生的大儒之名。
方宥才自然一听便知她那扯虎皮做旗的打算,却不甚在意,只笑道:“哈哈,有意思,只是昭昭为什么笃定我会答应呢?”
“师母一生所求乃是有教无类、天下大同,而先生奉为圭臬,自不会觉得这女子书院有违伦常。”
是啊,若不是受老妻影响,他怎么会收下这么两个惊世骇俗的门生,而他一个狂人,最喜的便也是这份惊世骇俗。
而顾七剑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方宥才心神大震:
“而师母毕生执着,亦是瑾玉所愿。书,不该只是皇室高阁上的书;学问,亦不该只是一群人的学问。只要先生答应,瑾玉穷极一生,也要为天下开藏书楼,启万民智。”
世家垄断的不止财富,还有典籍,当年南北分榜之祸,正是因寒门经书贫瘠,难出贵子。
而随着顾七剑深入浅出阐述了藏书楼的构想,方宥才眼前一亮,竟是心动了,于大燕境内设藏书楼,分经书典籍于天下人共观、共誊,妙哉妙哉。
这一交谈,便直谈到天色渐黑,方宥才依依不舍地抚须而叹,终是认真应下了白鸾书院院长之事,自此,大燕第一个女子书院,亦是闻名后世的十大书院之首的白鸾书院开始登上历史舞台。
白鸾书院历代院长都颇为不俗,而其中最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