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好吧。”顾七剑豁然起身,衣袖一挥,道:“来人,送冯侍郎去教坊司唱上两天曲儿,孤倒要看看,这两天过后,冯侍郎到底是选择回来登这天子堂,还是一头撞死给自己换个贞节牌坊。”
死自然是不可能死的,两天后,冯睿达冯大人果不其然选择夹着尾巴回到了奉天殿朝会上。
哪有为了清白而放弃仕途的说法,区区清白二字,又哪里比得上性命重要呢,满朝公卿都明白冯睿达的选择,更无人取笑于他。可讽刺的是,大燕的贞节牌坊也正是由他们鼓吹出来的荣耀,是为了清白而逼死女子的表彰之物。
说回段氏回北境的争论,最终在冯大人卖唱了两日后,朝野歇了异议。
燕王府,书房。
尽管房内被烛火照得不见一丝夜色,可此时的夜已是极深了,顾七剑仍未就寝,而是握着朱笔伏在案上。
灯芯摇曳而发出噼里啪啦声突然被门外的通传声压了下来。
听到人来了,顾七剑这才放下手中的折子,开口道:“进来吧。”
随着房门被推开,裹着寒气进来的是一身穿戎装的女子,正是段白野。
段白野生的极其英气,随着年岁长开的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剑眉直入鬓里,鼻梁高挺,眸坠星河,她曾有着盗版系统最喜欢的那种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可现如今,那双曾有些许孩子气的星眸被鸦羽般的黑色所取代,抿着的薄唇盖住了时常因笑而露出的半颗虎牙,还有横在她右脸脸颊上一指长的刀痕,一切都似乎让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为什么划这一刀?”顾七剑看着段白野脸上那刚凝结的暗红血痂,目露疑惑。
段白野跪地行大礼,声音微颤:“今日臣来回殿下所问,段家段白野,心气未折,愿为殿下马前卒!”
“这和你脸上的伤又有何关系?”
“臣入过教坊司,是难以辩驳的事实,若有人以臣之身份攻讦于殿下,那段白野万死难辞其咎。既如此,臣愿自毁颜色,以堵住悠悠之口,免得累及殿下。”段白野伏在地上,低头掩住了通红的眼眶。
“段白野,你真是…真是个……”顾七剑看着段白野垂首跪在地上,话在舌尖转了又转,最终还是咽下了未出口的“憨货”二字。
段十一这人死倔,骂是骂不醒的,只能跟她掰碎了讲道理。
思及此,顾七剑抬手将段白野扶了起来,叹气道:“哎,段十一啊段十一,你可知,你这自证清白的一刀不是划在自己脸上,而是如愿划在了他们心上。从此以后,只要这道伤疤在你段十一脸上一日,他们便会将你段白野的清白挂在心里一日,而你也永远别想忘了清白二字。”
段白野听得有些迷糊。
“段十一,你在怕的‘清白’究竟是什么,你想清楚了吗?清白二字,不过是单单加于女子身上的枷锁罢了。你怎么不动脑子想想,清白若真如泰山之重,那礼部侍郎今日怎好厚着脸皮来上朝呢?”
段白野嘴皮微微动了动,堵在肺腑里的委屈将欲出口的话搅得稀碎:“可是……”
“别为他人给你圈定的‘清白’而锁住了手脚。”顾七剑直接打断了段白野,“白野,你要记得,只要自己不低头,便没人能以礼教压你低头。流言纷扰又如何,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朝堂之上,若有人以此攻讦于孤,孤自会叫他永远也不用再说话。而朝堂之外,齐人也好,楚人也罢,若有人讽刺于你,难道你段白野就不会将他们杀得不敢再言了吗?怎么,如今的段十一只会往自己脸上招呼了?!”
段白野只觉得胸腔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却异常松快。
后记:
【桃一桃战神段白野的传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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