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的娇娇啊,亦是多好的一把刀啊。
这招以退为进让燕帝隐隐有些心动,美人软语更是提点了他,令七公主以天子之名暂镇边境,等齐狗退去,似乎也不错。
这厢,帝心大悦,那厢,右相府邸内一片凝重。
“外祖父,外祖父救我啊!”二皇子抱着右相孙言冰的袖袍声泪俱下。
陈守途死了!
待陈帅战死、公主大胜的消息传入燕京时,二皇子几乎肝胆俱裂。
——身处北境的隋珠会不会发觉什么?
——不知道。
——陈守途死前到底有没有处理干净留在北境的手脚?
——不知道。
越是未知,顾玙越是惶惶不安,相比起当初谈笑间割让三城的意气风发,他现在两股战战的可怜样好笑极了。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外孙,孙言冰那满布褶皱的老脸上泄出几分不解,不解他孙家三代帝师、两任帝后,怎能出这般一个蠢货。
事已至此,哭有什么用?
可身为外祖,孙言冰不能不管,二皇子不仅是个蠢货,还是孙家上下的荣华富贵。
“殿下莫慌,殿下莫慌,这事沾染不上二殿下的!”孙相抬手扶起顾玙,宽慰道:“殿下细想,这北境失守是段家贪功冒进惹下的祸端,关殿下什么事?”
“可是……”可是,段衡山是被他联手齐国作局、陈守途反戈相击所杀。
顾玙心下虚得慌,才说两字,就被孙相冷声打断:“殿下务必记住,北境之祸,在段氏一族贪功冒进,与殿下无关!”
“在段氏一族贪功冒进……” 顾玙呢喃重复道。
“殿下,北境之事必须扣死在段氏头上,索性齐人也算做了好事,将段家男儿杀了个干净,只留下些无用妇孺,想来定罪之事要容易得多。”孙言冰微微眯起那双浑浊的眼睛,仿佛一只千年的狐狸,老而阴毒:“只要罪定下来,自然没有人会继续追究,哪怕隋珠公主发现了什么,也翻不了案!”
越得不到的,就越苛求。燕帝近些年昏庸,却越发好明君之名,只要段氏贪功冒进的罪名定下来,燕帝绝不会允许翻案,在史书留下污名。
顾玙双眼一亮,高声道:“外祖父是说!只要定了罪,只要定了罪!”
至于段氏满门忠烈,成年男子皆战死北境,身负污名构陷,余下的女眷稚子该如何活,二皇子不在乎,孙相也不在乎。
岁和十六,隋珠公主连战连捷,安稳边境。
同年,段氏孤女段白野携父兄棺椁、扶灵回京,北境百姓相送十里,至燕京,天子使于城门前惊马踢棺,斥段氏贪功冒进,累杀七万将士,枉受帝恩,遂以荆条鞭挞残尸。
段氏女以身相挡,生受三鞭,天子使仍不罢休,欲以唾侮尸,段女拔枪挑马,使者骇而窜逃,哭告御前。
帝斥段氏反骨,不忠不孝,一时间,燕京百姓竟无一敢直视段府丧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