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师兄着实慧眼!眼瞎的还是我!方丈师兄不曾说错,你岂止是不够格?啊?
。”
“你简直……你简直就是能耐死了!”监寺踱回去,又突然回头,“大逆不道!”
“师弟,”方丈站立在一旁,知道监寺确实气得口不择言,他眉头微皱,出言相劝,“过了。”
“过了?”监寺冷哼一声,“把他的师兄弟遣散,已经是给他留面子!你自己说,你知不知错?你悟不悟?!”
如今的渡缘修为被封,他端跪在两位老者面前,脊背依旧挺拔,微闭的眼睛缓缓睁开,眸中如黑夜般平静,他沉默良久,“弟子知错……”
他的话语微顿,又是一阵沉默,一如往常般温润和缓,只是声音徒然沙哑起来,“弟子……看不破。”
“你!”监寺怒意横生,快步跨过来,掐着佛珠的手腕高高抬起,就要一掌拍在渡缘头上,要他当场四分五裂,“孽障!还悟不透吗!”
渡缘却一动不动,没有丝毫要躲闪的痕迹,连眼神都不曾变一下,竟还轻轻勾起唇来,没了念珠的手掌无所适从,只微微攥着放在膝前,好像心底都平静了一般,“悟不透。”
渡缘已经在藏经阁端坐了一夜,他看着经文,每个字都懂,连在一起的道理也明了,却怎么也走不出这迷局,眼前似蒙了一层浓雾,任哪里也不是出路。
每当他想要往前走一步,从这迷局中彻底破除之时,眼前就会出现一个身影,那个人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说,就那么静静站在那,坐在那,躺在那,就能吸引去他全部的心神,把他牢牢捆在这方迷局中。
看不破,悟不到,虽知错,却依旧无法抽身出来。
“你!”监寺咬碎一口银牙,袖子一挥就要往外走。
“去哪儿?”方丈无奈,轻轻叫住他,眼睛透出明亮透彻的光芒。
“去叫戒律院!”监寺狠狠瞪着渡缘,“他就该受几十戒棍,滚到清净崖里悔过去!什么时候悔悟什么时候再出来!”
方丈叹了一口气,“师弟,静心。”
“静心?”监寺完全静不下来,“师兄,现在是静心的时候吗?”
“你打他,他还是悟不到,”方丈拨动着念珠,“不是戒棍能解决的问题。”
“那也得让他知道疼!知道苦!”
“师父!”
门外一声粗吼,还未等监寺转过头,头陀便闯了进来,“师父!”
“作甚!”监寺嗓门更大。
头陀被吼得一缩脖子,他看一眼方丈,胆子稍微大了点,“师父,方丈师伯,外边有个人要见渡缘师兄。”
“不见!”监寺大手一挥,什么时候了,还来打岔。
头陀眨眨眼,看向方丈,方丈微笑着摇头,“从何处而来?”
“不晓得。”头陀也摇头,“只说是与渡缘师兄关系深厚,像是从海外面来的人,奇装怪服的。”
监寺心中的警钟猛然敲响,他回头看方丈,只见方丈微微揣摩了一瞬,面上出现了一种堪称奇异的情绪,很快就闪烁过去,只听他道,“让他进来。”
“师兄!”监寺眉头隆起,明显地不同意。
但方丈却低着头,手掐念珠,难得走了神。
监寺从未见过这样的方丈,不由得惊奇,再唤,“师兄?”
方丈很快恢复往日的泰然,“既是扰乱渡缘心性之人,见一见也好,听听他要说什么。”
渡缘放在膝前的手掌突然紧攥起来,方才两位长者那样苦口婆心,他都只觉得心情平静,如今听到那人要来,却徒然紧张起来。
肩膀绷紧了,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本能地,察觉到深处有一种雀跃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