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在太阳落山之前,必须要找到渡缘。”
“太阳落山?”楼罗伽逐渐从那种情绪脱离出来,也不问为何要找渡缘,只是吐槽,“在这儿?你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还指望看见太阳?”
“……郎……郎……”
鬼还在重复那一个字,楼罗伽不耐烦了,挥挥袖子就往外走,“等这东西说话,还不如指望那秃瓢自己找上……”
“缘郎。”
楼罗伽身形一僵,话语也猛地顿住,他转头,狐疑,“它刚才叫什么?”
小厮附着在楼罗伽的马皮上,听见这话,顺着楼罗伽的背探出头来,“叫缘郎,大人。”
“缘——郎——”
银灯也惊讶了,与方才的每一句都不同,这句缘郎似是泣了血泪,带着无尽的悲恸。
鬼的双手颤动着,银灯松开它,只见它跪坐在地上,双手环起来,像抱着什么东西,头仰起来,脖子伸长了,又一次深深唤了声缘郎。
楼罗伽又绕了回来,他站在银灯旁边,“这是做什么?这东西……难道和那秃瓢有一腿?”
银灯没理他,这幅样子他曾见过的,在那场幻境里,这幅画卷的主宰者曼姬,就是这样,痛切地呼唤她的缘郎。
可那个时候她已经是只鬼,无论多么悲恸欲绝,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来,所以声音嘶哑,泣血如泪。
不得不说,这只鬼,学得很像。
若曼姬是为了让渡缘重历修缘的遭遇,那么他所在的地方,很可能是……
银灯蹲下来,“我问你,煮肉的那口大锅在哪里?”
那鬼听见大锅二字,伸着的头慢慢低下来,似乎在思考,良久,它抬起一只手臂,指了一个方向。
鬼的手指正对着楼罗伽,楼罗伽不悦,动了一下肩膀,“虫,下来押着它,带路。”
小厮闻言,从楼罗伽背上揭下来,跳到了鬼背上,双手一抬,猛地一插,刺入鬼的肩胛骨,与鬼相连。
鬼受痛,抽搐着肩膀翻滚在地,却怎么也甩不下来小厮,几声惨叫过后,只能垂着头,四肢着地,趴在地上,臣服了。
银灯皱眉,别过眼去,“恶趣味。”
“恶趣味?”楼罗伽看着地上的鬼目露凶光,他抬手擦了一下嘴唇,瞥向银灯,“殿下何必嘲讽,你不也站在这儿睁眼看着,并没阻止吗?”
他一步走近银灯,身高占了优势,低头凑近了,“这样看来,殿下本质上是跟我一样的人啊。”
银灯抬手按着楼罗伽的锁骨中间,微微用力把人推开,两人一下拉开距离,楼罗伽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
目光微垂,银灯甚至没有动一下眼皮,“别拿我跟你比。”
楼罗伽目光阴鸷,稍纵即逝,他轻笑一声,微微弯了腰,仰着脸,让银灯更好地看见他。
“殿下这样一副……你不配我抬眼看的样子,真是把我楼罗伽,踩到泥里去了。”
天是阴云滚滚,黑云沉沉,乳状的雾气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原本还有很远的湖水一下逼到眼前,漂浮着残尸断骸,乌鸦喜鹊等鸟类站在屋垣岸头上,身上的羽毛油光锃亮,有的嘴里还叼着腐肉。
小厮骑着那只鬼走在前面,速度不慢。
楼罗伽一脚踩碎白骨,里面爬出数只透明的白色虫子,像是白蚁的一种。
那虫子四散开来,藏匿在阴影处,银灯脚腕一痛,撩起衣摆,是只白蚁在啃咬。
银灯抬脚把那只白蚁掐掉,丢进那堆破碎的白骨里。
楼罗伽见了,微微挑眉,这才想起来他还揣着银灯的鞋子。
他把鞋子从腰后边抽出来,轻咳一声,“放在爷身上别扭,还给你。”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