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下仔细辨认,看见小厮一口咬上自己的手掌,而上面的手指已经被啃秃,血淋淋地翻着皮肉。
银灯拉着楼罗伽的手一紧,偏过头不再看小厮,他的目光扫过到处都一样的街道,感觉到那种陌生的力量只远远地看着,并没有逼近的意图,他拖着楼罗伽往前走了一步,那目光竟后退了。
实在奇怪。
楼罗伽斜着眼看小厮,询问银灯,“就这么把他扔在这儿?”他并没有丝毫同情之心,不过是想看戏,“殿下……这么狠心?”
银灯不语,甚至没再分出任何注意力给小厮,楼罗伽听着那骇人的咀嚼声,还有心思哼哼笑,“把自己塞进自己的胃袋里,你说,嘴巴和胃袋哪个会坚持到最后?”
银灯全部注意力都在那暗处,并不想与楼罗伽讨论这个问题,他架着人一脚踏进洪流,那目光便四散开,绕成了一个圈,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只看着,却并不靠近。
似乎没有危险,但并不能算安心。
楼罗伽只觉得那诱惑靠近了,他闭上眼,不去看街面上那些吃的喝的,甚至用嘴巴呼气,想要分散自己,“怎么不回答?难倒你了?这不是跟那个……那个蛇吞尾巴一样吗?答案是什么?无穷无尽……”
银灯扯着楼罗伽的胳膊,把人尽力提着,时刻警惕着周围,“你还是省省力气。”
在这里,根本就不存在原路返回这种情况,银灯只朝着目的地走,那客栈高达九层,远远地就能瞧见,不管眼前有没有路,只管走便是。
踏进客栈,迎面投来数万目光,银灯头皮一炸,只感觉那壁画上有千万只眼睛,直勾勾射过来,不只是四周,还包括了头顶。
他像掉进了万花筒,周围的景物不断变化,头顶是硕大的眼睛,一举一动都被收归眼底。
银灯强忍着不适,避开客栈里来来往往的人群,银灯把楼罗伽扶进房间,那种窥视才被隔绝在外。
他不解,按照渡缘的说法,这里游离的大部分人都是生魂,生魂也算是食物,若有猎食者,没道理只盯着他们这几具只有低阶恶鬼才感兴趣的肉身。
可为什么,街道上、甚至包括客栈里的其他人,却好像并没有被盯上的感觉,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察觉到这种异样。
一个人?他会有什么不同?银灯看向楼罗伽,这人除了物质身体上的躁动不安外,精神似乎并没有被影响,那就是说,跟他来自云之上这一点没有任何关系。
银灯抿着唇想了想,还是打算等渡缘回来问一问,毕竟这种业务,他们做和尚的定要熟一点。
灯花旋落,外面人群的喧闹渐渐平息,细密的雨声取而代之。
靠着楼罗伽床边发呆的银灯被惊动,他猛地抬眼,心中涌现出不好的预感来,若人群喧闹代表着黑夜降临,那么如今雨丝渐密,是不是意味着,黎明将至?
银灯凑到窗边,亲眼目睹人群像海市蜃楼一般逐渐隐去,似乎一切都不再掩饰,这个所谓的坊市逐渐露出鬼神的端倪来,不禁眉头渐紧,为什么渡缘至今未归?
“呼……嗯……”
楼罗伽的呼吸急促,他满头冷汗,神志不清地伸手抓着自己的胸膛,扣着自己的脖颈,像要抠破了,再从里面掏出血肉。
银灯忙按住他的手掌,指尖的冰凉与楼罗伽炙热的手掌相接触,激得楼罗伽一怔。
随即,他竟糊涂地拉着银灯的手放在他的脖颈上,两只手捂着,张着口深深喟叹,缓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我以为,我要烧起来了。”
他的目光透过天花板看向很远的地方,像是在仰望,里面充斥着崇敬和爱慕,他的嘴角翘着,似乎在笑,“孤虚,我刚才……真的要烧起来了。”
银灯眼眸微阖,知晓楼罗伽是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