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渡缘。”
银灯箍着楼罗伽,面上没有任何破绽,蓦地,他抬起另一只手盖住楼罗伽的眼睛,把他死死按在床上。
楼罗伽跟着便去掰银灯的手,在一片迷蒙中听到银灯放柔和的声音,“何事?”
简直和方才要挖他眼珠子时判若两人,他是用什么表情说出这句话的?好奇……
“小僧来入宿。”渡缘如是说道。
不知是不是嫌他烦了,楼罗伽只觉得银灯手下一紧,还没等他出声,就被推进了床铺里,待他翻身透过泪眼模糊地看过去时,只瞥见银灯翻飞的衣角,随即吱呀一声,门开了。
银灯握着门板的指尖发白,站在门前盯着渡缘看了许久。
“阿弥陀佛,”渡缘缓了口气,对着银灯行礼。
银灯的眼睛随着渡缘的动作儿游动,他静静地看着渡缘弯下腰露出的脖颈,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刚想起来一样,也微微垂头,回了一个合十礼。
已经站直的渡缘眼中闪过一丝惊奇,几乎是下意识地,重新弯了腰。
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缓然而起,渡缘没有抓住,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低眉敛目,将袖中的玉牒交给银灯看。
银灯低头接过来,看清上面的图案后心中一跳,妖鬼之肆,怎么可能会出错?
“楼罗伽,”银灯皱起眉头,楼罗伽的玉牒他是看过的,他抿抿唇,“把你的玉牒拿过来。”
“我起不来。”楼罗伽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你说什么?”
“……我说我马上来。”
楼罗伽塌蒙着眼走过来,没到跟前就把东西直直向着银灯的脸砸过来,“要这东西做什么?”
银灯单手接过楼罗伽的玉牒,对照一番,又拿出自己的,没错,他们三个人都是荒四号房。
可是……那个老板明明说,两人一间,而这房里也确实只有两个床。
楼罗伽这才摸索着走过来,看着三个一模一样的玉牒,噗呲一声笑出来,他靠在门框上,目光大咧咧地审视渡缘,“两人一间,殿下,您实话说,你和这个秃瓢,谁不是人?”
秃瓢?银灯眼角一斜,语气危险,“你叫他什么?”
楼罗伽的眼睛还在隐隐作痛,他摸摸鼻子,“咳,大师父。”
银灯懒得搭理他,只觉得这其中另有蹊跷,房间是二人间,荒肆这个牌子应该只有两块,出现三块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可偏偏,出现了。
妖鬼之肆大多遵循法术规则,法术约束下的规则不像用人记账般容易出错,反而更像设定好程序的计算机,是多少就是多少,不会出错的,除非……这‘两人’还有其他的意思。
银灯眉头越皱越深,渡缘的面色也凝重起来,原本以为他们其中有一个是串门儿来的,没想到,竟然真的在一间房内。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在这里,一切皆有缘由,所有的事情都不容小觑。
楼罗伽瞧见银灯认真思考的模样,打了个岔,“别想了,不就多个人嘛,大家挤一挤,大和尚六根清净,殿下,那你要不要跟我睡一张床啊?”
“这,师父,我,我能不能和你……”楼罗伽话音刚落,就见小厮也出现在门口,他话说一半,顿了顿,看见了银灯和楼罗伽。
楼罗伽环着手肘,“怎么?你不会也是这儿的吧?”
“啊?啊,我我我不是,”小厮挠挠头,小心地瞧一眼楼罗伽青黑的眼眶,贴近了渡缘。
“师父,我能不能和你,”他顿了一下,又看一下门前站着的两人,吞了下口水,“和,和你们,挤一挤啊?”
说着就要哭出来,“我,我实在是不敢一个人和李大人住在一起,我害怕,他比鬼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