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
他伸手去摸酒壶,耳朵要烧起来了,热气蒸腾着侵袭到头顶,让他无法思考。
天道的声音回响在耳边,模糊的梦境逐渐清晰起来,他看见天道的样子,听见他的话语。
银灯,你对他不是喜欢,只是习惯。
青年的手一顿,颤着唇回应,酒水倒出来大半,“不是的……”
银灯,他对你来说没有那么重要,那不过是个误会……
“不是的。”
银灯,你不是喜欢他,你只是太孤独了……
“不是这样的。”
“不是……不是这样的。”
银灯摇摇头,保存着仅剩的理智,把酒壶放好,按着桌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他摸着头,觉得自己应该是醉了,衣服皱起来,撞到别人,这些东西他都没有办法去思考。
不知道要往哪里走,浑浑噩噩,没有方向。
他抬手捂住耳朵,想要抵挡那些贯穿入耳的声音。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是喜欢的,是喜欢的,真的,喜欢的,好喜欢的……
他是真的喜欢的……
“哎,小心!”
“啊——”
众人尖叫着躲避,银灯茫然抬头,身体就往后倒去,有什么揽着他往后移动了两步。
啪!
脚边砸下来一个花盆,棕黑的土散了一地,原本娇艳的花颤颤巍巍倒在地上无人问津。
银灯微微睁大了眼,他能感觉到自己脖颈边浅浅的呼吸,身后温热的怀抱里是熟悉的味道,他的胳膊上还有被箍住的力道和热度。
他不敢相信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胳膊,是自己的衣服……
那个好看的青年突然往后退一步,像被谁拉着一般躲开了楼上掉下来的花盆。
他愣在那里半天,没等众人回过神,就颤抖着转身,像是那里站着什么人般伸出手,虚晃着抓了一下空气。
随即就像是崩溃了一般呜咽出来,颤栗着失了力气般慢慢蹲下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泄,哭得像是被世界抛弃了的孩子。
街上的人围过来,好心地询问是不是哪里受了伤。
楼上不小心把花盆推下来的小孩子被父母拉着来赔礼道歉,所有人都可怜着地上受到惊吓的青年,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为什么只是一个有惊无险的小事件,就让他哭得这样让人心疼,抑制不住地鼻头发酸。
风绕着房角走了一遍,转着圈儿掀起青年的衣摆,吻在他的发梢眼角,轻声道,我在。
人与人的相遇,在一开始,总是分外温柔。
不管结果如何,共同度过的那些时间总不会说谎。
一如那书生遇见了姑娘,一如梅香遇见陆离,一如张为泽与那未曾谋面的心头朱砂痣。
我们来到世间,得到爱,再失去爱,每一份喜悦,每一份苦痛,都是生命的馈赠。
有些人沉溺其中,宁愿以身相殉,投身于火焰之中,只为和那人成为一个世界的人。
夜幕降临,张家红色的灯笼挂满了庭院,橙色的光芒很弱,只够照亮一隅。
整个宅子冷冷清清,白天的喧嚣仿佛是个假象。
红色盖头下的新娘低着头,双手修长纤细,雪白如葱,很适合弹琵琶。
张为泽捏着漆黑的秤挑起床上人的红色盖头,撞进一双羞涩的眼睛。
眼角上挑,清冷又妩媚,乌云微堕,胸前勾着丝丝缕缕的红,绕成一枝牡丹的样子。
偏远的房屋里,张氏抱着黑色的牌位,头发散乱,一下一下拍着那黑色。
摇椅吱吱呀呀地晃着,她的口中还喃喃着,我儿快睡,我儿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