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早已活跃在职场。也许是因为她如今身份尴尬,父母顾忌旁人的眼光。也许是因为山中“亲戚孩子”不停的骚扰,也许是因为那些经久不衰的话题。
被救出两个月后,她从住处顶楼一跃而下,就像当初逃跑那般决绝。只不过这一次,她是孤身一人。
项海沉默地接收了所有记忆。
不理解,不明白,她明明那么能忍受,她明明从地狱逃出来了。
项海怀抱执念,陷入了更大、更深重的迷茫。兴许那座山已经刻入了他的骨血,深入他的神经。在死亡前痛苦挣扎的那天,他听到了山中无数亡魂的嚎啕,它们随着他的尸体离开,至今无处可去。
项海没日没夜地思索,直到一阵冰寒凶暴的喜悦席卷了他。
……原来如此,这里肯定还是山的一部分,他们还没有成功离开。总会有人开心地笑着,目光扫过来,就像他们是某种非人的物件。
村里村外,物件还是物件,不过是有用与有趣的区别。
项海不擅长思考,他的心思早被日复一日的杂活埋没。事情太过复杂,如今他不想知道缘由,更懒得理解动机,他只是知道,结局本不该是这样。
他只是不希望他们再笑了。
无数怨气集于梦中,人面蝶翼冲破翅膀。那一天,近年来最强悍的厉鬼就此诞生。金色的快乐深处,长出了漆黑的霉斑。
对,从这里开始,自己都清楚。符行川心想,他经历过这些,他是……
他是谁来着?
记忆和情感这样汹涌。自己的名字,应该是叫项海吧……?
幻象之外。
“老师,它们注视我时,我忍不住想——”
项江再次捡起地上的枪。
“——我忍不住想,我想知道他以前过得怎么样。毕竟我的人生,好像就这么点儿意义。然后呢,它们就像这样告诉我了。”
项江喃喃道,枪口对准失神中的符行川。
他的弟弟死后成执。自己怕是活着时就只有这么个执念了。厉鬼没了执念会消失,活人呢?
“我明白你的感受,很混乱吧?直到现在,我也常常分不清自己是谁……但我很确定,每次看到你们煞有介事地维持‘文明秩序’,我整个人都不舒服。”
白虎衰弱,项海忙着将它们破坏殆尽。项江长舒一口气,缓缓按住扳机。
嘭!!!
人体砸上土地,发出沉重的闷响。项江向前摔倒在地,那颗泡泡还被他紧紧抱在怀里。驭鬼师倒地,项海免不了动作一滞。只是一个瞬间,他便被两只气息奄奄的白虎扑倒。
项江倒下的位置,露出两个披着红纱,鬼鬼祟祟的人。
“我负责符行川!”葛听听嗖地蹿出去,手忙脚乱地往符行川身上贴加强版清心咒。黄今则收回闷棍,用脚尖踢踢地上的项江。
“别是打死了吧。”他心有余悸地嘟囔。
黄今的手腕上,正缠着一缕漆黑的长发,他的身周则被缀满封印法器的红纱掩盖,去除了所有声息。这会儿黄今忙不迭地脱下红纱,将它盖在项江身上——项江周围盘旋着浓重的凶煞之力,急需隔离。
没了项江指挥,周边鬼影四散。不远处,满脸贴符的符行川坐了身,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他人还没起来,一道火链脱手而出,将项海五花大绑。
“你俩没事吧?”他摇摇晃晃站起身。
“没事。”葛听听也脱下红纱,“您那边……”
“该确定的都确定了。”符行川瞥了眼被红纱盖住的项江,“张贺君和孙医生也在识安控制下,她们和戚辛、仇方不太一样,被影响的程度很浅,情况有点难办。”
葛听听哦了声,情绪有些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