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侧脸上,她几乎可以看清他的睫『毛』翕。
下一瞬,似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也转过头来看向她,再轻轻一笑。
他有一双过分漂亮的桃花眼,样在阳光下勾唇弯眼时,仿佛天地之间,他只看见她一人的影子,且也只愿意样专注地看着她。
明明还有一段距离,虞绒绒却莫名觉对方离自己是不是太近了,底猛地一跳,下意识松开了抬起遮面鲛缎的,让浅蓝『色』的布料重新遮盖了自己的表情,以免泄『露』自己此刻的眼神微『乱』。
“在想……”虞绒绒很快收敛思,咬了咬唇,声音从鲛缎下稍有闷闷地传了出来:“断山青宗有什。”
她其实在想的当然不止件事。
一路上而来,她一边看天看云,看世间,也还在想净淮师的话。
因为她终于想起来了,为何阮铁名字有耳熟。
并非书中写了什,而是前世她在御素阁中阁藏书楼里抄书的那里,所生一事情。
某日她才悬笔,便听到外间有门弟子声音惊惧哀叹道:“听说了吗?浮玉山塌了。”
她一抖,一滴墨就直直落在了笔下的纸上,泅开一片墨迹。
“怎可听说?那可是浮玉山,世间总共便也一阁两山三宗门,浮玉山算上是排名前五的宗门,怎会说塌就塌?”
“实情哪里是我们寻常弟子所知的?总之,据说塌之前他们才有一位天生道脉的弟子入门,当时浮玉山上下还很高兴,我记那人好像叫阮铁,身世本就凄惨,结果才入宗门,还两天……”
想起来了一番对话后,虞绒绒在某一日的短暂小睡时,做了一梦。
梦里,她的面前出现了自己重生前看过的那本轻描淡写了自己可笑结局的书。
一次翻开时,书上却只字未提她,竟然转而写的是阮铁的故事。
依然是熟悉的、让人头忍不住冒鬼火的轻描淡写口气,白纸黑字冷冰冰地写了阮铁的前半生,再到他入浮玉山,与浮玉山坍塌,他成了那一颗魔神脏的容器。
之后的内容有断续,好似是将书中所有涉及到了“阮铁”的剧情单独挑了出来。
是说纵成了容器,阮铁依然拥有自己的意识,然而魔神脏在体,他沾染了太多的魔气,便是入了魔界,完成了自己身为容器的命,再在看管稀疏时踉跄狼狈逃出时,也已经是半人半魔。
但他还是逃出来了。
无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他也曾被魔气侵体,开杀戒,甚至屠过边境的几村子,也曾在神智清明之时再深入魔界屠戮魔兽,虐杀魔族。
然而前者天下皆知,后者却只被认为是魔族的反复无常,诡计多端。
他的挣扎无人知晓,他的痛苦无人知。
直到有一日,阮铁路过东城菩提宗前时,终于泪流满面,自请囚于菩提宗中,直至洗涤魔气,重新为人。
虞绒绒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愕然了许久,她甚至猛地坐起身,看了一眼还在傻憨憨入定的阮铁,再看到了睡安稳的二狗和眼眸温和关切地看了她一眼的傅时画,才缓缓平静了下来。
难道……净淮师所说的“与菩提宗”有缘,是指本应会生,却未曾生的事情吗?
虞绒绒的跳不停。
她在瞬息之间想到了许多事。
七师伯是因为要为她补道脉中的空缺,所以才带着她去了浮玉山,再现了浮玉山小虎峰下的那一场惊天阴谋。
而她前世未登云梯,想来七师伯便无此行,而六师伯便是真的在无人知晓中,于血池中陨落,从此浮玉山破阵碎,而封印其下的魔神脏恐怕也不翼而飞。
但一次,浮玉山还在,阵还在,封印也还在。
阮铁虽然依然经历了与前世相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