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页写有落卷的原由,譬如“破题有偏”“平仄有误,通读顺畅”“立意太浅”等等,有些写得尚可的,考官、大总裁则可能多添几句建议,譬如“下回可『乱』用典故”“起股尚可,束股走低”等等。
而被举荐上去的,每房过二三十卷而已。
所有举卷汇总,三四百卷中再择选优者,才最后的中举的。
今日,属批改春秋卷的两位考官——于考官和方考官,拿出自己房里最优的一份卷,一起研讨文章的高低。
于考官拿出的,正那份让他眼前一亮的“春秋第一十九号卷”。
两换读。
才过半刻钟,略读了一遍,方考官便直言道:“于兄,无需探讨了,你房中的十九号卷显然更胜一筹,立意高远,笔法精巧,理应举为《春秋》的经魁,其他的四经魁争一争今的解元。”
“所见略。”于考官道,“明日向张侍郎推举经魁,望方兄也替我声张几句。”
“这自然,春秋经房,一荣俱荣。”方考官笑道,“选《春秋》为经的考生愈愈少,每每总排在五经魁之末,今也该轮到我们冒冒尖了。”
两位考官皆举出身,沉浸多,品鉴文章相当有眼力的。
……
翌日,正堂之内,考官张侍郎坐在中间,经的五份卷摆在案上,已退出解元之选的十三份卷则摆在其后,总共十八份,每房推荐了一份。
《诗经》《礼记》《尚书》三经的考生最多,解元多从这三经出,负责批改这三经的考官各抒己见,滔滔绝,讨得正凶。
《周易》的三位考官自知夺得解元无望,安静坐在一旁等张侍郎发话。
于考官、方考官也加入了“战斗”。
好一会,张侍郎终于发话了,说道:“这几份卷我看了,都很错,过……”
诸位考官神情一凛,认真讲。
“乡试会试中,考官们只看重首场卷这样的陋习由已久,以致们亦只看重首场的八股文章,在二、三场中,少试图剽猎套语以蒙混过关,许多必读的史书贤书都未曾读过,策时事更一窍通。圣上曾言‘博洽古令,晓畅兴替者,方为贤才’,单单看八股文章举才岂非圣上所言有悖?如此,以往的陋习也时候改改了。”
“我以为,趁有些时日,辛苦诸位回去判阅考生二三场的卷,若判词生搬硬套《大庆律》或断案有误者,录,策题言之无物,通篇皆虚言者,亦录。唯有一二三场每一卷、每一题文章俱佳者,方有夺魁的资。”
言毕,场下静默,这个工作量可小。
张侍郎侧脸副考官,道:“祭酒大,你以为如何?”
祭酒大先颔首,而后道:“国监受圣上所托培养监生,平日里,监生们除了写文章,要习算格物,读史书时策,更要出去历事习,我以为乡试国监为举才,理念应当一致。”
副考官也意。
考官们纷纷作揖,异口声道:“我等领命。”
于考官原有些担忧,待他看了十九号考生二三场的卷,当即转为大喜,判案正确,语句精炼,每一题都可判为上乘,他自言道:“这解元,我们房取定了。”
数日之后,副考官、考官再聚,五名考生三场的卷悉数摆在案上。
众一一传阅之后,高低立判,春秋经第一十九号考生每一张卷都上上乘。若单八股文章,兴许有几可以和他比上一比,可附加二三场卷以后,无能之匹敌矣。
于考官道:“此笔法精妙,见解精辟,文初无排偶藻绘之迹,请考官过目。”
张侍郎再次读第一十九号卷,看着卷上独特的笔法言辞,略感熟悉,他没有多想,说道:“既然诸位意见统一,倒也省了争辩的时间,就点此卷为解元。大家一商量着将余下的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