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宪双肩头重重地拍了一掌说:“那好,就托付给你了,不枉我们兄弟一场。”
朱立世说完上了车,摇下车窗向孟宪双摆了摆手,车子驶出大门。
孟宪双目送朱立世的车远去,回头望了一眼分局大楼,无限悲哀涌上心头,想起朱立世的话:“完了,这么快就完了。”想起朱立世的托付,只觉得浑身瘫软无力,恍惚之间,所有的尊严,职位,荣誉,利益,顷刻间坍塌成一片废墟。
朱立世没有回家,所谓做贼心虚,冥冥之中,他似乎早就预感到有这么一天,提前就作了安排。可以说他随时准备着被抄家,被逮捕,走上法庭。
朱立世直接回了办公室,把贵重物品收拾到一个鞋盒子里,之后坐在皮椅上,强作镇定,理清思路。
多年来的职业特点,熬夜是家常便饭,从不觉得疲倦,而这个不眠之夜却异常地疲惫,眼皮沉的抬不起来。
早上七点钟,朱立世去了苟局长的办公室,苟局长已经上班了,这么多年来,他总是提前一个小时上班,这也是习惯。
苟局长知道他们昨天晚上审讯了金铎,问道:“怎么样?招没招?”
朱立世皱皱眉头,摇了摇头。
苟局长问:“人呢?”
朱立世说:“放了。”
苟局长:“放了?”
朱立世:“放了。”
苟局长想问为什么放了,见朱立世神情萎靡,脸色苍白,便说:“一宿没睡?……看着你挺累,回去休息吧。”
朱立世突然抬起头,看着苟局长说:“哥,兄弟这辈子有今天,全是仰仗大哥栽培,大哥对我恩重如山,现在到了我回报大哥的时候了……我,万一,我,大哥,我的家人就托付给大哥了。”朱立世眼里亮晶晶涌出泪水。
苟局长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说这话,出什么事儿了?”
朱立世挤出一个苦笑说:“没出什么事儿,就算出了什么事儿,都是兄弟的事儿,兄弟一人担着。”
苟局长以为他们昨天晚上的行动无功而返,现在人虽然放走了,只怕将来会投诉。便说:“多大个事儿呀?别说丧气话,有哥,你怕啥?万一他找麻烦,找个协警顶一下就过去了。”
朱立世轻轻地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听到有人敲门,办公室主任从门缝说:“局长,早会的人到齐了。”
早会时间到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朱立世站起身说:“哥,我真是累了,早会就不参加了。”
苟局长感觉朱立世很反常,又没时间仔细问,边收拾笔记本和笔,边说:“那你就回去休息吧,别想那没用的。”
朱立世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心潮起伏难以平静,眼睛看向窗外,脑袋像是被抽空了。
窗外大榆树上两只灰喜鹊“嘎――嘎――”叫,你一声,我一声,叫的瘆人;轻风摇曳着树叶,阳光在树叶上跳跃;走廊里传来同事的脚步声,朱立世能从脚步声听出是谁从门前走过……这一切都变得恍恍惚惚,宛如梦境。
半个小时后朱立世走出办公室,他拎着一个鞋盒子下楼,在走廊遇到同事自然地打招呼,一切如常。
因为刚上班,此时很多同事并不知道他已上网络热搜,他的丑闻正在网络上迅速传播。
朱立世先到门卫把鞋盒子发了快递,收件人是他在北京贵族学校读书的女儿。
发完快递,朱立世走向自己的奥迪q7,他站在车前,回望公安局高耸的15层大楼,有一种如梦如幻的迷离,他鼻腔泛酸,眼窝湿润了。
朱立世开车出了大门。
苟局长开完早会,刚回到办公室,网管安全处长杨茂林就跟了进来,汇报说网络上发现朱立世和孟宪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