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你工钱了?说来我听听。”
老罗头也不客气,在椅子上坐下。接着唐英杰的话说:“我是榆树沟老户,种地,开过油坊,日子挺过得去。不成想儿子开车撞了人,要撞你就撞个死,他撞了个半死不活,医疗费花了十几万,赔偿十几万,我那有这么多钱,不赔儿子就得进去,心疼儿子,我卖了油坊,卖了房子,卖了地,能卖的全卖了,赔了人家我就屌毛没有了。投亲戚到这儿,干点零活。在工程队当小工,干了一年只开了几个月的工钱。我老婆风湿性关节炎,心脏病,三天二头住院,我挣点钱不够他看病。穷,真穷,不糊弄你。”
唐英杰说:“榆树沟西北街有家姓唐的你认识吗?”
老罗头说:“认识,没啥交往,他家一儿一女,日子过得还行,后来都走了,老房子好像亲戚住着呢。”
唐英杰笑了,说:“你真是榆树沟的。”
老罗头说:“我不撒谎。”
唐英杰说:“榆树沟那地儿确实穷,可穷也不能偷呀。偷犯法知道不?”
老罗头脖子一梗说:“不偷咋整?不偷饿死,冻死。偷犯法还不至于死,差啥不偷呀?”
唐英杰乐了,说:“你还挺有理呀。”
老罗头一仰脖子,说:“我没理,理都让你们当官儿的讲了。穷人没处讲理。当官的贪,经商的骗,穷人除了偷没活路。”
唐英杰笑呵呵地说:“老罗呀老罗,你可真让我长见识了。我见过偷的,没见过偷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对保安一招手说:“捆了,送派出所,去了就有苦头吃了。”
老罗头面不改色,白了唐英杰一眼,咬着牙根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爱咋的咋地。”
唐英杰收了笑容说:“好,好,老罗,我服了你了。你家在那儿?我现在就去你家看看,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穷,我放了你,如果不是,你就有苦头了。”
说到做到,唐英杰立马带着大象和甄秘书,宋军带着保安,押着老罗头,几辆车一溜烟去了老罗头家。
老罗头没撒谎,他家确实穷。
老罗头租住的是一间放杂物的仓房,简单粉刷了一下墙壁,面积也就十多平米,进门便是灶台,隔半截土墙里边是一铺小炕,炕上坐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围着一床烟熏火潦看不出本色的破被。
甄秘书一进屋就捂住了口鼻,大象进屋看了一眼就出去了。
小屋里并不比外边热乎多少,墙角结着厚厚的白霜,地角上冰溜子鼓的西瓜般大,屋里哈气成霜。几件破烂的家俱肯定是捡来的,这样的家,小偷来了都得哭着走。
所有人都站在地上,无处可坐。
坐在炕上的老太太让唐英杰顿生恻忍之心,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想起医院里那个悲惨的夜晚,他陪着母亲等钱作手术,钱没等来,母亲先走了,想起曾经的无助与凄惨┄┄一股苦水弥漫开来,唐英杰眼睛潮湿了。
唐英杰问宋军:“你要罚他多少钱?”
宋军说:“二百,二百他也不掏。”
唐英杰对老罗头说:“老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宋总说罚就得罚,这是规矩,规矩不能坏,看看你这个家,你也确实拿不出来,这样吧,你的罚款我替你掏了。”
甄秘书掏出两张百元钞票递给宋军,宋军愣住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老罗头傻在那儿,满脸涨红,嘴唇哆嗦说不出话。
唐英杰对老罗头说:“这样,明天你到凤凰山庄来上班,找甄秘书就行了,我这儿有个职位需要你。”
唐英杰转过脸对甄秘书说:“把老罗老伴送医院检查一下,需要怎么治就怎么治,这事儿让我碰上了,我不能不管。”
老罗头依旧傻傻的,脸色由红变紫,老泪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