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柴对此也颇为头痛,但是又不知道怎么管住众人的嘴。栾云娇灵机一动说:“老朱渎职坐过牢,肯定是不能再顶着国家干部的名儿了,但是在业务上并没有限制。”
一句话提醒了费柴,就问朱亚军他的业务职称还在不在,朱亚军说:“记得咱们才出来的时候不久就都评了技术员嘛,然后我升了助工,再往后我就走行政路线了,这边也没在乎。”他说着,忽然明白了费柴的用意,立刻说:“要不我请几天假,回去找找当年的职称任命?”
费柴笑着说:“也行,不过不急着回去,这边现在是离不开你的,你的个人档案里应该也有,我派人查查,然后想办法把助理那俩字儿给去喽。”
朱亚军笑道:“那以后人家就可以叫我朱工了。”
费柴一皱眉:“话是没错啊,怎么听着这么别扭,调过来读就是公猪。”
朱亚军又笑着说:“你这张嘴啊,当了领导了,还改不了。”说着,看那样子似乎想像以前那样,开玩笑地推他一把,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推。两人的身份先在不但是掉了一个个儿,而且比之以前的差距,还更加的大了。朱亚军比费柴更精于人情世故,所以也就更能克制自己。
不过也有的事儿,朱亚军克制不了。每次发了薪水,经常有人发现他在有粉红色灯光的洗头房附近出没,也有那好事的给费柴打小报告。但费柴觉得这是小节,是私事,并没有开口去管。想当年朱亚军意气风发,家有娇妻,外头又入股了一个洗浴中心,只要愿意,自然可以天天夜夜笙歌,不说他,费柴的几个情人不也是从他那儿找出来的?可现在沦落到去街边小发廊寻欢的地步,费柴又怎么忍心再去说他?只是希望他注意安全,别惹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回来就行啊。
谁知费柴不去说朱亚军,朱亚军却非要找他来说道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朱亚军在凤城这地方举目无亲,最亲近的人就是费柴,有些事,不找他说,又找谁说呢?
朱亚军来访的那天,费柴正难得清闲一晚。也可能是和年纪有关,又可能是最近用脑过度,他最近忽然觉得肥皂剧挺有意思的,尤其是家庭伦理方面的。回到家打开电视,听着里面的家长里短,就好像电视剧里的人物顿时就成了自己的家人一般,若是想做点什么其他的事,也尽可以去做,甚至耽误个几集,基本也耽误不了情节,由此他开始理解这些家庭题材的肥皂剧为何有广大的市场了,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孤独忙碌的人太多的缘故。
费柴虽然开着电视,手里却拿着一本与地质相关的杂志再看,先听的门铃响起,还以为是范一燕又过来喝酒呢,过去开了门一看,原来是朱亚军。
朱亚军见费柴开了门,却没有马上进门,而是探头探脑地问:“屋里没别人。”
费柴笑道:“没人,就我一个,进来。”
朱亚军这才进来,费柴见他还提了几罐啤酒和几包卤菜,就问:“怎么?想喝点儿?”
朱亚军说:“可不是?可有和他们喝啊,就是傻喝,没话说。”
费柴说:“说的也是,我也有阵子没和兄弟酒了。”
两人在沙发上做了,卤菜打开,一人拿了一罐儿啤酒开了,碰了一下,朱亚军扭头看见电视,笑道:“你现在也看这个啊。”
费柴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就笑了一下说:“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年纪的缘故,现在对这种题材的剧特别偏好。”
朱亚军喝了一口酒,然后叹了一声说:“和我一样。我看啊,咱们都是想家了。”
费柴觉得他这话说的有点奇怪,因为费柴现在有老婆有儿子,双亲也算是有,可朱亚军离了婚,又没有孩子,何来想家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