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秋,着实教人费解!
她啜了口茶水,向小絮儿使了个眼色。
小絮儿颔首回应,走上前为方徊续了茶。
封宜奴这才说道:“方官人,诗词可曾带来?”
方徊一个激灵从昏头昏脑中清醒过来回道:“封娘子,银两可曾备足?”
封宜奴笑了笑道:“官人着实是直爽的性子,开口便是黄白之物,既是如此,我也不藏着掖着,便加上五千贯,总数一万五千贯,如何?”
方徊干笑几声回应,不做声。
封宜奴起身踱了几步,伸出二指摇了摇:“不可再多了。”
青葱白玉般得手指再一次晃瞎了方徊的双眼,这个时代的,除了脸也没别的可被看到了。
咽了咽口水,方徊强力守住心中的底线,摇头道:“三万贯,不可再少了。”
“唉……”封宜奴一声长叹,不知应当是失望还是庆幸,第一次遇得能把持住美色诱惑的人,见惯了世间百态,今日心中隐隐有些踏实感。
她整了整衣襟,正色道:“官人可知用银两交易是朝廷所禁止的,我与姊姊可是要担着身家性命的。”
方徊心中一阵嗤笑,李师师还怕朝廷不成,真当别人是痴儿了。
封宜奴又说道:“官人有性命之忧也。”
方徊心中哈哈大笑,若是在后世他早已笑出声来,新的世界让他谨慎了许多,慢慢学会不轻易动声色。
封宜奴见他不以为意,满脸严肃的神情:“官人可曾察觉到杨家小院周围的异状。”
方徊点了点头,确是有生面孔成日徘徊在附近,自己也是有所警惕的,出门前还喊来二猛看护着院子,在离开汴京前确保万无一失。原以为不过是马六等人寻机生事,看到封宜奴的语气,心中不禁惴惴不安起来。
他睁大眼睛故作惶恐道:“娘子不要吓唬我,且说来听听。”
封宜奴轻哼一声,睥睨了他一眼道:“明日皇城司便要拿你下狱!”
正晃着二郎腿的方徊愣住了,这下倒是真被吓得不清。他自认为一向行事规矩、忠君爱国、勤奋爱学、文武双全,皇城司怎地突然要拿自己?因何罪名?
想到要被抓到那种暗无天日、节操不保的地牢里,他便心中一阵抽搐。怀着诲人不倦、孜孜不倦的求索精神,目光从封宜奴的脚跨越千山万水直到攀登到她的脸上,想要求疑解惑,看到封宜奴同情的神色里似乎夹杂着几许兴灾乐祸,方徊反而冷静了下来。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还怕不成!大不了再死一次,说不定又能穿越回去了。
心中这么想,脑中思路反而清晰起来。与他结仇的不外乎马六、蔡绍,定是他们的阴谋诡计,能使得动皇城司,势力当然不可小觑。从怀孕的御赐骏马到有一个皇帝眼前红人的亲戚,这等权势怎么也不是他这等草民可以挑战的。即便是拥有了些诗词名气,又能如何!苏子游,一介大文豪,诗词文章还在封禁中,任是聊发少年狂,左手牵大黄、右手擎小苍,顷刻也会“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他思索出几十条妙计,得出了一个绝佳谋划,就是跑路。唯一的一点顾及就是罪名,万一上了海捕文书,这张英俊的脸庞便会传遍五湖四海,那时只得落草为寇了。
封宜奴半垂着美目,静静的看着他,这个男子给她带来太多困惑了,饶是她有着玲珑通透的心也难解方徊的秘密,该不该帮他,还需权衡一二。
方徊拱手施礼道:“多谢娘子提醒,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看来我的才华被一些宵小之辈嫉恨上了。娘子也是神通广大,打探得这等要紧事,大恩不言谢,诗词便两万贯卖于娘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