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个陌生的狱卒轻松的用一把细长的短刃,在老人的颈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他看到老姑奶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那眼中的深深鄙夷,他看到老人家在呼吸无以为继的瞬间,眼中出现的痛惜和担忧,她的头颈左转,她的眼仿佛可以穿过层层阻隔,看到她想要看的地方,那个方向是朱顶的家!
一滴清泪悄然落下,无关于肺腑与空气重新联通所引起的强烈反应,只是因为哀痛,哀痛一位慈祥的长辈已经溘然长逝,哀痛这十三年对他最好的老人也许是因为他缘故,而死于某种阴谋。
什么样的阴谋,朱顶并不关心,对以一个经历过九次尔虞我诈算计人生的人而言,对于一个无论如何也活不过十八岁的人而言,再凶险的阴谋也不过了了,他现在只想着一件事,为老人报仇!
看破自己的生死,却不能释怀亲人的横亡。
现在,那个最直接的杀人凶手就在他的眼前,距离他不过数步之遥,一扇木门之隔。
狱卒的手不自觉的扶在了腰间佩刀的把柄上,他不明白,为何会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眼中看到了如此浓烈的杀意,那神情不是孤狼的择人而嗜,而是如万兽之王一般的压迫,仿佛一种气势的禁锢,一种源自内心处隐藏最深的恐惧的勾动。
直到朱顶垂下他那高昂的头,有些萎靡的走向牢房的角落,将湿漉漉的身体缩在最黑暗的地方之后,狱卒才仿佛脱离了这种禁锢,甚至来不及快行几步以脱离朱顶的视线,就在牢门前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他的眼中是深深的不能置信和惶恐,但是却没有再鼓起勇气看看牢里的那个孩子哪怕一眼,便狼狈离去。
骤雨来的快,息的也颇为从容,在狱卒离开之后不久,就变得淅淅沥沥起来,缓缓的释放着高云上那层厚厚的水汽。
牢房外的排水沟已经几乎被雨水填满,但是得益于吴老三对镇上的排水设施和地下管道的成功建设,砂石路面上除了几处浅浅的水坑还能见到点点涟漪之外,并不存在多少积水。
房檐上的水滴串成珠帘,变成了一个个微小的瀑布,敲击在墙根地面上,滴答作响结成水流又有潺潺之音,往常朱顶是最喜欢这属于大自然最美妙的音符,可是现在,这落雨声却让他有些心烦。
狱卒离开之后,这里又再次陷入了相对的安静当中。
这里是凤阳镇,这里是皇帝故里,这里民风朴素高洁,自立国初始,除了偶尔的几个外地流民之外,这个牢房就形同虚设,从来没有本地居民被关进来过,朱顶是唯一一个。
他在牢房最阴暗的角落颤抖着,因为寒冷和心中的怒火。
可是他必须忍耐,忍耐到他可以有机会为老人报仇的那一刻,所以他必须要好好的活下去,小心那县令的阴险算计,虽然现在他几乎是全镇百姓的生死仇敌!
“报太平,开盛世!”
朱顶在角落里调息着,灵魂离体查看始末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他的口中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充斥着,这是内脏损伤的征兆,若非他从小便开始着重锻炼体魄,只这一次,便会要了他大半条命。
可就在这个时候,就在他聚拢心神调养内伤的时候,却有一个声音仿佛飘渺又似真实的飘入他的耳中,这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在空荡荡的牢房里徘徊荡漾,这里本该只有他一个人。
朱顶站起身来,小心谨慎的用目光搜寻着,终于确定了声音的来源——他隔壁的牢房!
在他施展能力魂回过去之前,他明明探查过,这里没有其他人。
可是现在,在牢房间隔的木栅栏处,明明有一个身影匍匐在地,嘴里不停的轻声颂咏着:“报太平,开盛世!”
那人身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