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剩下丝丝杂音。她举目望去,那琉璃顶的宫殿——占据一方的紫宸殿。
穿过一片假山,绿树藤蔓相应颜荛,凌安抬脚欲躲进去,心口猛地一沉,她木然停了脚步。前方一声惊叫,只见一女子已经软软瘫在地上,接着是孩子的啼哭。
这种时候哪里还能管得了别人,若是趁乱拿了东西走人那就会绝好的机会。可是脚下一转,凌安已经朝着声响奔了过去,原是端承徽,想是惊乱之中慌了神,扭了脚,只是这孩子是抱不得了。
怀里一热,却是被塞进一个孩子,凌安愕然,抬眼,便看到肖总管一脸的纠结欲哭无泪。
“姑奶奶,您就行行好,照看一下。”
他这模样让人看了想笑,这一声姑奶奶让人没话说,手里是快烫手的山药,可是丢不得。
长这么大没抱过孩子,手脚没处放,他还哭,哭得很凶狠。凌安手脚无措,这不是哭的时候,虽是小孩不忍心,但也无奈,伸手便点了他穴道,一下子止了哭。
孩子也是主子,是太子血脉,虽不如贵妃他们精贵,那也定是被护在中间。凌安扫过一眼,配着刀的侍卫围了一圈,即便大多的护卫在前面护着太子妃等人,她现在是出去不去了。明知道趁乱是逃不出去,更拿不到东西,本应懊恼,凌安却莫名其妙松了一口。紧走几步,身边的云贵妃回了一个身,那怀里的孩子堪堪露出两只眼睛,一闪而过的杏眼星星点点。
凌安突然就想起了林子里的那一幕,她将怀里的孩子揽了揽,靠近一步。云贵妃看了凌安一眼便往前赶,被凌安稍稍挡了挡,道,“贵妃娘娘您可认得奴婢?”
她不答,凌安笑眯眯的继续说,“娘娘福气,得了皇子,当真贵不可言。”
云贵妃顿住,秀气的眉眼拧成了疙瘩,“本宫不欲与你多说!”
云贵妃自然不欲与凌安这般的小人物多说,无他,身份差距罢了,瞧不上。
凌安顿住脚,对着往前奔去的人笑道,“贵妃娘娘好算计,不知三皇子该如何谢您!”
这一声中气十足,众人立马顿住。
“娘娘所住杨兴殿离东宫也不算近吧?生命之忧时,竟第一时间想着东宫,着实看得起太子殿下,怎得第一时间没想到陛下?”凌安侧了侧身子,接着道,“陛下身子亏虚多年,竟能宠幸娘娘,娘娘是有福气的。终究是一脉血亲,与三皇子的杏眼当真如出一辙!”
众人一惊,司徒侧妃已经向前一步,将那孩子夺过来,一双杏眼再难隐藏。
霎时,再无任何声响。任谁都知道,这明家的血脉里可没见过这杏眼的,只有当今贵妃娘娘生的一双杏眼,三皇子是遗传了他母妃的样貌!
“啊——”
云贵妃猛地喊了起来,声线拉长,尖锐,凌安眉头一皱,耳畔一跳,急促、整齐的脚步声竟然渐渐逼近,“宫甲”早已列队。
窄窄的宫道立刻被挤得水泄不通,前方赫然出现一只队伍来,领对的分明是内卫统领。
皇宫守卫为南北衙禁卫军,有三万人,其中玄德门、百兽门有御林军六千。南衙十六卫由兵部管辖,兵部尚书掌管,护卫皇城,北衙十六卫由皇帝亲管,御前侍卫领侍卫内大臣图东掌管,护卫禁苑。
来的这人分明是护卫皇城的人马,很明显,南衙十六卫已然被三皇子掌控。这也难怪,兵部尚书可是皇贵妃亲爹的得意门生。
云贵妃猛地夺了孩子向外冲去,可是哪里是她想冲就能冲的,立马被宫甲拦下。
那叛军统领竟什么也未说,看来是不管他们主子的死活了,伸手一招,那身后的众人猛地的冲了过来,与“宫甲”瞬间战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