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子看着己方塘兵在战场上撤退五里寻处隐藏,敌军塘兵很快分出一部向南北山沟探去,摇着头露出笑意:“嘁,这也能上当?那后边的本事就不用使了,让他们跟山沟玩会,我们走。” 随着戴道子引塘兵撤退,由宁夏、榆林、固原三镇及兰州旗军、洮州土兵组成的两万余大军放缓进军,各阵分出小股兵力扼守谷口,半数塘兵继续前进,意图遮蔽十里。 待塘兵走至七里,发现元帅府塘马从正面迫近,他们随即次第后撤,在撤退途中被躲在屋舍、草垛的塘兵袭击。 戴道子的许多塘兵为了伏击成功,连马提前让袍泽带走,一时间处处铳响,他们端着三眼铳便放,放完扔一边扯弓就射。 贺虎臣一开始就怀疑是假消息,因为他的塘兵能看懂对面的旗,对面也能看懂他的旗,为此赶忙奔到阵前,结果端着望远镜就看见令人心疼的一幕。 好不容易培养出能看懂旗子的塘兵,被敌人正面压迫、背后伏击,一塘塘的军士就被这么背后一铳、正脸一箭的打没了。 不过贺虎臣最关注的并不是这个,缺少经验的新练塘兵在交锋中落败在他预料之中,他更关注那些站在一起却没发生战斗的塘兵们。 三年未见,刘承宗的军队较之从前有了不少变化,单从塘兵的钵胄看,他们给盔枪扎上了盔缨,这是两军最显著的差别。 贺虎臣面色慎重地端着望远镜,越看脸色越紫,拳头也攥得越来越紧。 因为一里见方的地域通常只有一到三名孤零零的塘兵,因此塘兵交锋的战场在片刻就席卷了整个河谷的无人地带,有些地方铳声四起。 但也有些地方,毫无声息。 望远镜里,有塘兵张开双臂放下兵器,贺虎臣再三确定,那些人的确实是自己的部下,他们投……投降了? 贺虎臣回头看了看无边无沿的军阵,不算北路王性善和南路王承恩,单单中路,在他们身后就有两万两千的大军。 有如此雄厚之兵力,十几名塘兵,在第一次与敌军交锋中,就选择投降? ‘咔嚓’一声。 望远镜的木壳被贺虎臣握裂了。 而在战场另一端,戴道子高高兴兴让护兵摇动旗帜,带塘兵与被俘、投降的塘兵,次第西撤十里,让人向三十里外的刘承宗传达口信。 “大帅,塘兵回报,敌军兵力两万以上,行军速度已被拖延,士气较低,已收降俘虏塘兵十三人,正在押送。” 刘承宗正在新建的河口堡布置防务,听到这消息很高兴,尽管塘兵间的较量,战果高不到哪里去,却是初战得胜,对提振士气很有帮助。 他望向河谷南北两山,透过望远镜能看到山头都有人零星藏着,这场河谷中的战斗,将会以最快的速度让整个河湟的百姓知晓,谁才是真正的河湟之主。 随后撤到西岸的塘兵越来越多,不一会就聚了近百人,河谷的宽度在四里到八里之间,这便意味着前线塘兵已后撤十二三里地,敌军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此时,河东又有数名塘骑驰来,他们的神情急切,让刘承宗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过多久,塘兵在土堡外翻身下马,抱拳道:“大帅,急报。” 等塘兵入堡,这才当着刘承宗和杨耀的面报告道:“降兵俱为宁夏兵,说此次朝廷兵分三路,北路的甘肃军三千援救鲁土司,中路为宁夏、榆林、固原、洮州、兰州兵,两万三千。” 刘承宗听到这,闭目思虑,他在河湟的兵力也大概是这个数,中路倒没什么明显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