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灾情,提出几条改进的建议。随后到绿叶会承包的堤坝,现场察看水情,堤围状况,交待守堤人员时刻保持警惕,注意自身安全。
回到歇息的馆舍,已是深夜,外面仍然大风大雨,庭院里的芭蕉叶呜呜作响,宛若少女低声哭泣。叶枫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听着风声雨声,心情很是沉重。虽然常开泰尽职尽责,表现完美,但是他一路行来,见到的更多是对权力贪婪,人心叵测。他已经想象到前方的路,荆棘丛生,艰难险阻。但是他却下定了决心,哪怕扎得自己体无完肤,鲜血淋漓,也要给后面的人拼命踩出一条坦途。
他忽然听到了咳嗽声,远远近近,四面八方都有。咳得声嘶力竭,仿佛肺里黏了有什么东西似的,不把它咳出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叶枫听在耳里,竟有毛骨悚然,大难临头,世界末日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可怕的念头,他坐起来倒了杯水,却发现一只手颤抖得厉害。他的预感向来准得可怕,明天将会发生什么?
天还没亮,听得有人敲云板、撞大钟,显是出了重大之事。叶枫心里格登一声,赶紧披衣穿鞋,奔到绿叶会平日议事的“同心堂”。厅中交椅已坐了十余个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头目,口中喃喃不休,似在怨怪什么。几名郎中搓着手掌,来回走动,颇是着急。过不多久,岳重天,常开泰相继赶来。大家相见只是点了点头,便各寻座位,顾不得平时的礼仪了。
陆嫣头发蓬乱,斜斜插了根钗子,脸上不施粉黛,素面朝天。颈下有个扣子没有系上,露出一片洁白的肌肤,别具韵味。叶枫只看了她一眼,便转向神情严肃的岳重天。待者送上简易早餐,一人一浅碗白粥,二个杂粮馒头。常开泰手持热水泡过的手巾,敷在太阳穴上,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强自笑道:“昨日在下随口提到,西溪水源不太干净,有些灾民吃了闹肚子。想不到几位大夫,今天便有了解决办法。常某在这里,替大家感谢您们。”连连拱手作揖。
可是他的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哪里看得到什么快乐?其实他心里清楚得紧,若非没有异常重大的变故,这几位医术精湛,品德高尚的大夫决不会同时找他。他们并不是贪恋名声,揽功诿过之人。他心下忐忑不安,不知暗自念了多少遍阿弥陀佛。他背后的紫檀案桌上,摆着一尊义薄云天的关二爷神像。关二爷眼睑低垂,专心致志地看着《春秋》。他始终没有抬头看厅中满面愁容的人,没有倾听他们心中无奈的叹息。
他已经封神一千多年,热血早已冷却,雄心也被磨平,只想心安理得坐在高处,享受香火供品,世人的膜拜。他再不敢跨上赤兔马,手提青龙偃月刀,杀出一条路去。因为他承受不了摔下神坛,金身跌破的代价。常开泰身上有三十二处伤疤,其中有七处几乎足以让他丧命,每次他从尸山血海爬出来,靠的是手中的刀,坚韧不拔的意志,而不是神佛的保佑。
他站了起来,把关二爷转了个身,背对着大家。他碰到难以决断之事,总会有如此举动,靠自己才能逢凶化吉,前途光明。一个面容清秀,留着长须的大夫道:“岳大侠,常舵主,你们昨夜听到有人咳嗽不止么?”叶枫心中一凛,道:“我听到了。”常开泰沉吟道:“柳大夫,这几天不是一直有人咳嗽吗?”柳大夫道:“但是昨夜至少有三五百个人同时咳嗽。”常开泰笑得很勉强,道:“是普通风寒感冒么?”岳重天初来乍到,不熟悉情况,坐在边上旁听。
几个大夫相互交换了眼色,摇头说道:“绝对不是。”常开泰拿掉热手巾,脸色变得极是难看,道:“莫非是……”他余下的话没有说,仿佛那几字受了神鬼的诅咒,会给人间带来浩劫。众人隐约猜出了几分,不由得勃然变色,坐直身子,好像灾祸随时会降临到他们头上。柳大夫大声道:“就是瘟疫,会人传人的瘟疫!”他语气坚决,不容任何人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