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宇失去重心往后倒去,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慌乱之中手指揪住白布用力一扯。
谢泽宇摔了个四脚朝天,兜帽脱落,露出他的脸来。
黑袍人声音都变了:“是货?我们的人呢。”
“一会就送你们去见他。”阎西声音阴森,在黑袍人与谢泽宇纠缠时他已轻松扭断另一个人的脖子,横臂勒住黑袍人脖颈,阎西正欲用力——
“啊啊啊啊啊啊——!”床上那东西却忽然发出似人非鬼的凄惨叫声。
秋山心里一跳,手里正拨弄镣铐锁孔的细针险些掉在地上。
那叫声短暂分了阎西的神,只一瞬,黑袍人后仰,后脑勺狠狠砸向阎西鼻梁,阎西闷哼一声,没松开手,手臂收得更紧,黑袍人颈骨咯咯作响,手挣扎着摸向后腰匕首,反手对阎西腰窝连扎数下,阎西痛得倒抽口气,正打算拼着最后一口气带走黑袍人——
熟悉的失控感再度袭来,面具控制着他缓缓脱手,腰间鲜血染湿黑袍,他踉跄后退两步,无力地坐倒在地,兜帽松脱,痛楚下双眼涣散,他仰起头,在电梯顶端的镜子里,看见自己露出阴冷微笑。
电光石火之间,形势眨眼转换。
黑袍人喘了口气,站起身朝谢泽宇走去,谢泽宇狼狈地看着他,无脸的男人凑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头发,蛮横地将他的脸推向镜子。
黑袍人手劲大得出奇,谢泽宇挣扎两下,竟没能松脱,只能眼睁睁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越来越接近,镜子里的自己露出诡异微笑,下一刻——
谢泽宇整张脸就这么生生融进了镜子里!
好像从发际线那里被人平平切掉了脸,谢泽宇一动不动地维持着那个贴着镜子的姿势,不知是死是活,而镜中的谢泽宇站起身来,对秋山微微一笑。
鲜红的警告灯高频率闪烁,为谢泽宇的笑容镀上血色,惨白与血红交替,更添诡谲。
“谢泽宇!”秋山头皮发麻。
黑袍人踹了谢泽宇尸体一脚,转身走向阎西,如法炮制,面对面的镜子里,层层叠叠的阎西与谢泽宇交替延伸,面上笑容森然。
做完这一切,黑袍人扭头看向秋山,即使面上空白一片,秋山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之阴沉。
“虽然你是贵重的货物。”无脸的男人声音里透出残酷笑意,对着秋山举起匕首,“但不听话的货物,也只能都送去那里了。”
他用钥匙打开囚车牢门,探身而出,秋山咬紧牙关冷冷看他,在他抬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的一瞬,秋山甩脱松开的手铐,闪电似的将细针捅穿了黑袍人的喉咙。
黑袍人的动作怔愣一瞬,像是不敢相信,慢了一拍才捂住喉咙,跌跌撞撞往后退去。
秋山将染血的细针捏在手里,弯腰解开脚铐,他走出牢房,居高临下冷眼看向濒死的黑袍人,深呼吸数次,才忍耐住某些做出更为过激行为的冲动。
同伴的尸体仍一动不动地卡在镜子里,而镜子里的鬼怪仍在笑,似人非鬼的对他招手。
秋山眼圈发红,抬手轻轻蹭过眼角。
他从黑袍人身上扒下黑袍穿上,电梯的广播里传来询问:“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秋山轻声说,关闭了紧急制动按钮。
狂闪的红光熄灭,电梯咯噔一声重新缓缓下行,惨白的灯光照耀着电梯里的遍地尸体。身后的推床上,那东西仍在高高低低的哭嚎。
秋山慢慢回头看他。
……那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
赤身裸/体的人形物体上寄生着大大小小的肉瘤,仔细看的话便能发现,那全是仍活着的器官和内脏。
大腿上种满肝和肺,小腹上五颗心脏挤挤挨挨地跳动着,胸口二十来颗眼球咕噜噜乱转,脖子上横七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