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
这一片有好几个家属院,筒子楼和弄堂里,许多人都开始收晾晒好的衣服,在过道上架着煤炉,生火,洗锅,煮饭,炒菜……
炊烟袅袅,饭菜飘香。
经过一个弄堂口的时候,还有人挑着扁担,走着小碎步,用特有的苏北腔调,拖长声音,鼻腔共鸣地吆喝着:“削刀~修剪刀~~~”
听到这个声音,弄堂里小孩子们,弹珠也不打了,画片也不拍了,就喜欢凑过去看磨刀师傅磨刀,他一停下来给人磨刀,边上就围着一圈小孩。
等磨刀师傅磨好刀,一群小孩还追在他屁股后面吆喝。
他喊:“削刀~修剪刀~~~”
一群小孩就帮他喊:“奶油~鸡蛋糕~~~”
不一会儿,这些调皮的小孩儿就被喊回去吃饭了,被父母拿着鸡毛掸子一吼,纷纷作鸟兽散,飞奔回家。
一楼的窗户里面,映出人影,一家人一起吃饭,收音机放着字正腔圆的广播声。
置身在这样的烟火气息中,裴曼宁竟然觉得心里无比安宁。
因为心不在焉,加上路上人很多,自行车也很多,她也没有往常的警惕性,没注意到有人一直跟着自己。
等坐电车,又下了电车之后,人渐渐稀少了,天也越来越黑,裴曼宁才察觉不对劲。
经常喝灵溪水,她的感官比别人灵敏一些,那种轻微又鬼鬼祟祟的脚步声,一直不远不近地坠在她身后,让她神经紧绷,后背僵硬。
她抓紧手里的帆布包,默默将一包粉末捏着手心里。
裴曼宁转动目光,看了看四周,这里的房子比较稀少,挨得都不近,道路的两边还有树木和田野,几乎没什么路人。
对方大概觉得到了作案的时机,突然开始加快速度,从她背后冲过来。
裴曼宁屏住呼吸,正要转身把一包粉末撒出去,结果,身后的人还没扑上来,就传来一阵闷哼,还有□□被踹飞到地上的声音。
裴曼宁扭头。
高大挺拔的韩景沉,缓步走上前,将一个身形瘦削的小青年从地上拎起来,像拎死狗似的,拎着衣领,用拳头往他身上招呼,拳拳到肉,专门往痛又不是要害的地方揍。
小青年弓着身子,叫声凄厉,痛哭流涕:“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啊——”
小青年也没想到,他揣着刀子和麻绳,跟了人一路,刚准备动手,就出师不利——一个人就突然冲出来,将他踹倒在地,摔出几米远,差点没把内脏摔碎。
还没来得反应过来,就被拎起来,揍得七荤八素。
韩景沉没用拷问的手段,怕吓到她,只是沉着脸,先把人揍了一顿再说。
“别打,别打,大哥,我是被人指使的,不关我事,钱……钱都给你,放了我。”小青年见一张脸冰寒透顶,眼神冷酷,就像是索命的阎王似的,吓得连连告饶。
“谁指使你的?”
“三哥,不过,他也是收人钱财,□□……”
小青年也是有几分眼色的,什么人好惹,什么人不好惹,心里清楚,免得多受点苦,干脆一股脑把知道的全说了。
但他充其量就是个小混混,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三哥收了人500块钱定金,事成之后还能拿500块,就派他来办事,让他把这小姑娘绑到码头去,别的什么都没说。
他觉得对方一个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还以为这钱好赚呢。
结果知道她家里有两条军犬,凶得很,不方便下手,就选在路上动手,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煞星。
韩景沉审完人,看向裴曼宁。
裴曼宁还一脸懵呢。
她心中又是不安,又是莫名其妙。